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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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工艺美院》 - 第67期

高三那年







  在大学的日子里,似乎生活没那么紧凑了。人是自由的,服饰和发型也再没人会逼着改成自己讨厌的模样。大学的校园显然比高中的校园空旷的多,但陌生的容颜却也多了起来,有时在一群中能碰到一个相识的人打个招呼竟能成为一天里难得的温暖。
  有时上网的时候会遇见一些从前的同学,这也就让上网似乎也变得温暖。电脑屏幕上的字句,从另一端的键盘上组合成,再通过无数的金属线路显示在眼前,却成了上网时最直接的欢欣。
  高三的那年,似乎很多的人都很映像深刻。与朋友聊天,很多时候会聊起高三那年的悲欢,聊起那年的同学和校园。大学的校园,从一排树下走过,有时黄昏的夕阳从树枝间散碎的附在脸上,温柔而安详.竟恍惚间感到伤感。或许,太多唯美的景色总是容易触动感伤的神经。
  高三那年,我还记得好清楚。那些朋友们的笑和哭,那些校园里操场上皓白的月亮,寝室窗外璀璨的星光,似乎是一张张黑白的照片,夹在我心爱的相册里,留着我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慢慢翻阅。似乎很久远,又似乎在生命的昨天,那些粲然的笑颜还有那些落寞的眼神似乎要从日臻泛黄的相片上漫出,散落一地,光华烁然。
  高三那年,我会在上课的时候看看小说,却不愿捧起课本。我会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却丝毫不会感到惭愧。那是我和兄弟们一起等着早读的铃响然后一起跑去打早餐,一起在中午的时候翻围墙出去玩拳皇,还会在有时间的时候相互打闹一会儿,然后累了就躺在床上聊天。无聊的时候会相互斗斗嘴,于是一说就说了好久,最后说着说着就相对大笑。在有心事的时候或要聊天的时候会坐在一起,一起发牢骚,一起幻想以后或回想从前。那时候,晚上还不容易有一点课间休息的时间会邀一两个兄弟买点零食,然后在不大的操场上散散步,看看操场上的月亮。 那时候迷茫、惆怅、还有些轻狂。
  在高三的下学期,似乎时间被安排的很挤,连针都插不进去。整天上课,上自习,一上就上到很晚。早上却又要起好早,老师吹着难听的哨子像催魂似的把我们催起来,然后我们黑着眼圈进行早操和早读。课间的十分种似乎是过得最快的时间,彼此还没说上几句话,下一堂课的铃声就刺耳的响起来。中午的时候却没太多的时间说话,只是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胡扯一些八卦,发泄些不爽的心情。而在洗衣服的时候却又更多的在说即将面临的高考,说着说着觉得没希望,于是笑着说顺其自然吧。中午睡觉的时间很短,有时觉得睡觉很浪费时间,于是在有阳光的日子,会有三两个同学坐在一起晒晒太阳,偷闲的聊会天。晚上都睡的好晚,有时想说些话,但无奈倦意袭来,只得早点睡觉,于是夜晚有时会很安静。可是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和寝室的兄弟们越来越感到这样相处的日子真的不多了,于是就真的聊天聊了几次通宵,聊着那些过去的、未来的、快乐的、难过的事情,聊着聊着觉得高中的时间真是过得快,在几个小时里就能把几年的时光用话语浏览一遍。那些逝去的光影也就浓缩成单薄的几个故事,让我们在寂寥的时候无限感慨。
  高三那年,临近高考的时候有少数的同学在为高考拼命的做试卷、听课,但却有大多的同学在散漫的睡觉、看小说。朋友们开始感到寂寞、迷茫、急躁、担心、惆怅、苦恼......总之心情都很纠结。但很多时候朋友们都会在上课的时候玩着手机,听着MP3,在下课的时候肆无忌惮的打闹。但我知道很的时候,这只掩盖心里的空荡和寂寞。其实很多时候白天笑的朝气蓬勃,到了晚上才一个人伤心的人似乎太多。而伤心的究竟是什么,太多的缘由,虽然稚嫩但却真的存在。老师不让我们上网,但我们却有时真的想上网,有时听听音乐、看看电影却觉得是种安慰。
  快要高考的日子里,那些试卷把我们的眼睛都麻木成目空一切的悲壮。教室里常飘着新鲜油墨的味道,还有那些垒成像城墙的书本肆意侵占书桌让写字的地方都难腾的出来。老师们把一月一考改成半月一考,接着又改成一星期一考,但试卷还是每天发到抄都难抄完。于是抱怨的声音总是在课间的时候此起彼伏,甚至有人会大声的嚎叫几声。那时我坐在窗边,夜色降临的时候,窗外氤氲着如墨的黑色。有时远处有几处如星光的灯火,偶尔还有人燃放焰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好看。晚上我常用手机打一些破碎的文字,然后发给远处的朋友们,还会面对着窗外的夜色静静的发呆。教室里的日光灯散着苍白的光晕,电风扇转动时将暗影投在书本上,好像永不知疲惫。同学们总喜欢在自习的时候相互聊聊,似乎一个做些事会很寂寞。
  高三那年的黄昏还是很美。在每个黄昏的时候,我和朋友们散落在校园的各个角落,但偶尔都会看看夕阳,然后涌出一些感伤。只是这样的感伤微漠而单纯,大多时候并不说出口。在高三,那些友情的升华,把彼此看成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还有那些爱情纠结和悲伤,在无人的时候,又有多少的人想要大哭一场。时间也就这么飞快的过,聚散的结果在爱情的世界里却反复不定,永远也看不清,也预料不到。那些中学时代的爱情注定是被学校禁止的对象,也是被家长反对的感情。可也就这样,那些爱情也就坚决的发芽、成长、绽放、枯萎和死亡。也没有朋友会说什么不该发生,既然已经发生,除了面对还能怎样。有时,那些逆流的悲伤,在一时间会汹涌而来,除了承受也还是只能承受。那些诗意的颓废,那些轻狂的堕落,或许并不太持久,但在某一时间,却是真实存在的心情。许多人白天可能是大笑着的,吃的下,睡的着,但夜色四合的时候,又有多少繁杂的心绪在心中激荡?那些欲哭的现实或渺茫的希望,再或那虚妄的幻想,在某些地点、某些时间真的可以让人伤感的一塌糊涂。可能高三的日子,伤感是注定的一折子剧目。
  临近高考的时候每个人的心里充斥了太多繁杂的心绪,在有些时,竟显得神经质、歇斯底里般的疯狂。那时候,一段日子我夜夜做着梦,梦里都过去的画面,还有当时朋友们的笑靥和哭泣,以至于那些日子我无限感伤。在浑浑噩噩中,高考似乎也就真的这么来了。我所在的班也就这么无奈的散场了。像是一场午夜电影的落幕,人们不得不各自找回家的路,就算再怎么怀恋电影的精彩也还要走出场。等到出场的时候觉得轻松,但又会感到怅然。又像是一群人同坐在一辆车上去远行,而到了一站大家都要下车了,但大家的下一站又要转车到不同的地点,一时间觉得人散了,就要散落天涯了。
  在恍惚中,高中也就真的毕业了。在毕业的日子里听那些校园民谣,那毕业的忧伤肆意泛滥,不可收拾。每当听到类似于《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同桌的你》的歌,那些伤感的细胞再次活跃,不断繁殖分裂,直到遍布全身。收拾完东西离开宿舍的时候感到无比的轻松,知道了自己真的可以自由了.但等回家的时候又会想起,那些日子真的已经飞逝了。那些和寝室人聊天通宵的日子也真的再没有了,那些一起端着大碗边吃饭边聊天的日子也真的只能是记忆了。可能有的同学再次见面时都不认得了,再或许见面了相识了,却都老了,再也没了年轻时的活力,觉得人生就是场梦。那些悲欢交结的岁月,那些彼此出现在生命里的朋友,那些纠结而稚嫩的爱情还有那些如花朵绽放的笑容都在浩大的星宇里微不足道,但在我们的心里是整个世界的精彩。
  一些人,也就散了。在现在想起,似乎还有很多的风景定格在那些光阴里。那时落拓的寂寞、和煦的欢乐、温暖的言语、繁芜的心绪、纠结的悲伤也都顺着年华的河水一直漂到了现在。现在在大学里,面对新的环境和人事,一切又像是新的开始。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能够只活在记忆里。但过往的时光若太值得留恋,深沉的怀想也是种安慰。我原来的三文一的朋友们以及并不在三文一般的朋友们都散落到了不同的城市,很多时候我都无比的想念他们。我也知道,或许在某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在某个我想念着他们的时间里,他们也正在想念着我吧。
  那些故事永远只是故事,也变成了永远的故事。仿佛隔了还多年的场景,刹那间又觉得像是昨天的事情。有些话语还没来的及说出口,有的暗示还没能让别人领悟,还有的误会还没来得及解开,人们也就散了。那些太多的谎言和温暖的话语激起不同心情的尘埃,久久不能落定。有的话语化作了台词,在个性签名里,在文章里被人反复用到,但却没人真的会去真实的说出口。有朋友告诉我,过去的难过,就算了吧,路就在脚下。我会在大学的生活里不断在黄昏里想一些关于生命的问题,不断权衡幸福和痛苦的倾斜,似乎想给自己做的某些事找一个意义非凡的理由。可是永远不可能有人所有做的事都有高尚的理由,人的一生,似乎真正做了那么一两件伟大的事就够了,尽管这样的事在别人眼里不见得是伟大。
  那年高三,某些事真的让我快乐过。 那年高三,某些事也真的让我伤过。那年高三,哭过,笑过,迷茫过,颓废过。那年高三,和朋友看天上的月亮,白的优雅,和朋友看黄昏的夕阳,红的金灿。时间飞快的过了,朋友们的声音和容颜再也不是一起床就能享受到的财富,那些十八岁的年华也再也不是一闭眼就能挥霍的光阴。大学的钟声终究是没有高中时的响亮,大学的运动场上也终究是没有高中时的运动场上看见的熟人多。那年的高三,似乎是个很青春的故事,在现在和未来的日子里让我们这些故事的主人翁反复娓娓讲述。
  我一出大学的门口,就能看见瓷质的灯柱。景德镇的瓷器想不看见都是很难的,而想看见一两个从前的朋友似乎是很难的。出了大学的门口,是条既不冷清也不很喧嚣的街,肯德基店门上方的老人每天都笑的很粲然。那些霓虹有的妖冶,有的低调,有的甚至如同堕落。许多年轻的人们惬意地徜徉在街上,任青春在鼎盛的时期飞扬。城市的空气中似乎永远都飘着一股嘈杂的气息,太多的人来人往如同漫天尘埃的交错,只是一个个陌生的擦肩。有时,在人多的时候我却更感到孤独。夏的风,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吹来,如怨如诉。仿佛我和我的朋友们在一同讲述着那些中学年代的悲欢。
  在夜深的时候听校园的民谣,回想一两个故事,微微闭闭眼,那些华丽或苍白的画卷会缓缓打开,呈现出那年华中最美好的青春。那年的高三,躺在画卷的十八岁上,那些故事的内容,那些朋友们的面容,那些复杂的表情,那些悲欢的情愫,依旧清晰。
----张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