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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财大报》 - 第372期

爷爷的手与烟

07法学钟政
  中午吃过早午饭,我愉快地走出食堂,看着一张张鲜艳的海报,不经意转过弯,将落叶收留。
  校园的树叶黄了,家乡的爷爷又要咳嗽了。
  爷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每当秋冬换季,支气管炎就像奶奶的唠叨一样缠着他跑。爷爷一直爱抽烟,喜欢深深地闻闻烟丝,再小心翼翼地推进烟筒,然后再深深地吸上一口。爷爷有一双粗糙而大的手,这粗糙的大手就像一面坚实的墙。我儿时无数个秋夜都是在这面墙围成的安静温暖的小城堡里恬然入睡的。在那些凉爽的秋夜里,爷爷的大手是凉席上温暖柔软又结实的枕头,爷爷浓浓的烟味是睡梦中暖暖、柔柔的色调。
  我的童年是爷爷大大的手,浓浓的烟。
  童年的日子里,艳阳高照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天空很干净,像山水洗过一样。在池塘边捉青蛙,玩泥巴,和小伙伴相互追逐打闹。闹累了就躺在爷爷的怀里,感觉安全得像个王子。这时总觉得爷爷的手好粗好大,爷爷的烟好浓好香。
  自从上小学就很少看到爷爷,可每当在路边看见叼着烟斗的老头儿,自己都会凑上去看看,嗅上一口烟味,就觉得特别踏实。后来小一告诉我这是安全感。小一喜欢“骄子”的味道,喜欢一个人坐在路边,默默地抽着时间。我讨厌这种烟味,夹杂着城市的靡乱和空繁。我还是我,为了童年,为了爷爷的烟,我不沾烟。爷爷老了,好多小虫子爬上他的额头赖着不肯走。每次给爷爷打电话总要提
  醒他戒烟。可每当挂掉电话自己又无比矛盾,爷
  爷能戒掉烟吗?我能戒掉爷爷的烟吗?
  大学的日子里,阴阴沉沉的天,很少有阳光,
  雨后的夜晚,天像水墨的画娇色欲滴。在柳湖和
  同学一起放风,散步。谈谈学习,道道生活。累了
  就坐在草地上,感觉自己傻傻的更像个孩子。柳
  湖的美景———月逗水中羞,烟锁池塘柳。离开爷
  爷的日子里,我的心也锁上了这淡淡的烟愁。
  突然想到不抽烟的爷爷就正如没有了皱纹的奶奶,少了一分真实感,少了一分可爱。然后傻傻地笑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早已印于心中的号码。电话那头,爷爷呵呵地笑着,我听得出,他正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抚摩着电话听筒,就像还在抚摩着我的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