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踏过我的青春
有些缘分,是金玉不相逢的纠缠,纵使温润风雅,却只是惊艳时光的悲凉。
有些缘分,是冬夏不相连的宿命,纵使风华留驻,却只是各自天涯的经过。
有些缘分,是山河不相问的释然,纵使入眼纯美,却只是相异不左的擦肩。
何以相逢,何以相见,每段不期而遇,都是逃不开的命运,躲不掉的因果。我们固执的不愿错过,纵使不是在最好的年华遇见,遇见再走远,我们没有给彼此回眸的时间,没有给你我遗忘的机会。
青瓷茶壶倾注,我缓缓端起茶杯,淡黄色的清茶泛起波纹。靠近鼻端,闭上眼睛,是淡淡的香,浅浅萦绕,如同阳光下你素净的笑,不染杂质,已然了然。你说时光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打磨一个人的意志,我们都不可避免的被要求成为美玉,尽管我们原本只想做山中的石头,隐藏在玉脉之中,静静聆着流水潺潺。也许做一块石头,我们便可以无所顾虑地看夕阳下侠客剑上倾泄舞动的流光,听朝霞中书生口中吟诵品味的辞章。
只是,尘世是不留情面的裁判,再执着的心也会成为故纸上泛黄的誓言,不是无情,更并非冷漠,只是这浪潮太险,我到不了岸,便在此处深深沦陷,等不到轮回,被这岁月静静打磨,纵使我没有忘记那些故事,却再也无法成为你记忆中那个天真的女子。
于是,我们将环佩打碎,相赠彼此,摊开手掌,淡然笑笑,坦然收起眼泪,那便诀别吧,也好,也好。这一次,我们都没有回头,自此两个世界,两段时光。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何以相逢,何以认真,何以不忘,何以不闻。
彼时,尚是同桌的你,心里有挥不去的伤痕吧,情伤我不懂,只是知道我身边的这个人,心里住着一个女子。本该喜悦,却是落寞。看着你总有种莫名的感伤,仿佛现在所谓的文艺青年,深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超然却又苦寂。只是,你对我这个同桌很好,班级工作也好,生病受伤也罢,或多或少,总有你的扶持。
彼时,属于少女的一切轻狂骄傲,在我身上表露无遗。只是,难以言表的失败撞醒了我的梦境,病痛的苦楚磨掉了我的棱角,我开始学会敛藏,因为曾经的荣耀早已倒进了历史,无人铭记,我更不愿提及。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那拼得疯狂的三年,你我相隔遥远,却是彼此扶持,彼此支撑,很多话,我们劝说对方,可有何尝不是在说服自己?在夜里听着自己的心跳,感知远方的你,是否辗转难眠,为自己的时光担忧,而这担忧中又是否携带着我的无措。
我们对过无数的对子,联中风雅无限,却不可估计的携着忧伤的味道,也许在这点我们很像吧,云淡风轻,实则兵荒马乱。我们都不足够了解自己,却深深地了解着对方,走进了对方的故事,成了彼此锦瑟年华中漏掉的一拍心跳。仍记得,高考之后,你的第一通电话,这边的我已是酒醉,言辞不明;你的第二通电话,这边的我在路上匆匆而行,对话寥寥。我们都太固执,我太骄傲,不肯服个软;你太要强,不肯低个头。我们就这样慢慢走向背离的方向,彼此的灯塔,再也指示不了对方的航向。
岁月,总不会那么逍遥,红豆再歌尽相思,也抵不过一声长啸的悲怆。那支钢笔,是毕业的结,三年之后,我才让它真正行使职责,只是,落笔写下的第一句话,却是我们最后的对联。那面小屏风,是分别的劫,荷花有着无尽的风华,却也逃不开零落水中,无土可安的漂泊。灿烂的疏离,悲戚的寥落。
我们都是遗世独立的人,衣袂不染尘俗的痛,这也便注定了我非命定红颜,你非因果造就。我们都像古人,带着淡淡的书卷气,爱着诗词歌赋,品着琴棋书画,却独独忘了现实中的无常。林朝英有其执着,王重阳有其固守;霍天都有其情怀,凌慕华有其割舍。我们也便如此,心高气傲,让我们疏离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们自己。我们究竟是何定位,我想了这么久,已经不知初衷是何,我也不想继续想下去了,时如逝水,何必回头。誓言中本就没有地老天荒。
当相濡以沫成了哪堪回首的沉默,江湖不见成了彼此相忘的懂得;当生死相许成了不愿重提的了解,天南地北成了彼此放手的割舍。盼归人却逢过客,祈锦年却偏蹉跎。其实我们彼此都自认无错,只是相遇不逢时。于是阳光的温度被时间冲淡,烟霭的朦胧被细雨阻隔,红笺尺素也终究零落命运的齿轮,终其一生都逃不开幻灭,到不了彼岸。
我们都没有权利后悔曾经的选择,因为哪怕岁月逆转,我们恐怕仍旧会相遇,然后转身,安慰自己,无关因果,只是错过。错过不是过错,在你我青春的城里,仍有那达达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轻轻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