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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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摇滚狗


  停滞的季节。一些隐约的不可触摸的回忆。我背着包,站在学校门口。闭上眼睛,我走着走着……希望能像《地下铁》里的盲女孩在出口处找到美妙的森林一样置身于异处的暮色里。“BIZ”的音乐擦着树皮,透过树叶的漏缝,断断续续晦涩地走入树的胸膛。树上缠绕的紫藤萝开始绿了,之后枯了,尔后绿了又枯。
  秋寒中孱弱如纤维的声音依旧尖锐,摇滚不轻狂,也不沧桑。
  见过摇滚的根吗?一衣带水的根,一束束干燥却有极端顽强生命力的根。它狂燥地笑过,每一声笑都充斥着血汗和狂嚎。连着每一座工业城市,连着最清洁的冰川和最复杂的人群。它的脚步在每一个垃圾堆的阴影里开花,在每一双眼睛里结果。它的声音里有海浪的颠覆,在光荣面前它是肉体,在虚伪面前它是拔地而起的思想。
  一棵棵没落的树悄悄地在我心中打结,叶片是西施的眉黛。树的眼睛那么美,不适合掉眼泪。而摇滚有泪,古典的、诱惑的、伤感的、静默的。摇滚的泪让人想到那位台风简单至极到一个动作就能够在火树银花的舞台上诠释一首歌的艺人哼唱过的调调:没有什么能让我下跪,人如鸿毛,命若野草,卑贱又骄傲,命运如刀,让我来领教。
  被月色熏了良久的树笼着暗褐色的光泽和温暖。枝条细长,相互交叉,留下一个只能插得进缝衣针的空隙。路口尽头的树和护城河里的水搭成这座城市的骸骨,而摇滚无骨亦无颅。肉身布满双手和眼睛。如果你能触摸它,它竟会笑,像孩子一样,这样我们回到了童年。其实,大多数的叙述只是一种寻找———石器,或是氏族。每个人都有火把,粗枝大叶,枝桠婆娑。舞蹈乍起,穿梭在丛林之中。刹那间,我们渴望的只是岩洞。是的,被钢筋水泥包裹着的我们,除了那张本科文凭,还渴望着刀耕火种的温暖。包括树在内的每一种植物,当我们感到枯萎时,就应该和它们推心置腹地交流,直到我们走出错误和偏激。
  夜如墨朵,我融入这浓稠的夜色中,对每一棵树微笑。浮想联翩。它们洞悉自然又糊涂自然,它们黛青色的轮廓,随着一份天地间的苍凉。于是我想起愈思远坚强的头发和王宸龙藏蓝色的球鞋。光怪陆离。
  西安路,广福大街,青年路,牡丹路……终有一天我会离开,离开使事情变得简单。也许而立之年,我听着摇滚所怀念这座城市的,是路口尽头的长堤,堤上一望无际在日光下颤抖的树,树下是一只只等待被人领养的目光一致且摇首的狗……(07级初等教育系 裴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