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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克思原著中的唯物主义源头探析 李海涛


  唯物主义是科学的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基础。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具有深刻的思想源头,这一源头集中表现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一书的有关内容中,集中见于《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本文试图梳理马克思提出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的两个思想源头上的逻辑,即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说和费尔巴哈的宗教异化说。
  事实上,黑格尔与费尔巴哈都走向了极端,就黑格尔而言,其过分夸大了自我意识的能动作用,甚至将其夸张地理解为现象世界的异化来源,并想当然地将此种自我意识上升为理性最终上升为绝对精神。诚然,黑格尔揭示的绝对精神具有一种更为宏大的格局,在这个格局中世界历史不过是一种可以被逻辑推演的必然演绎,例如他将拿破仑的欧洲征服称为“马背上的世界精神”,某种意义上说黑格尔的历史哲学具有一种希望化约物质为一体化的意识运动的努力。不过马克思对其批评十分到位,马克思在《黑格尔辩证法和哲学的一般批判》一书中指出,精神的自我异化忽略了自然界和人类之间具有相互关联的成分,即一方面黑格尔指出的物质世界是人的自我意识的异化结果具有正确性,例如我们每个人对于一件事物具有不同的看法就是明证;不过另一方面,马克思也认为黑格尔忽略了自我意识与与自然世界的相互异化过程,自我意识具有创造的能动性但与此同时其也受到自然界的异化,最明显的例证便是我们每个人对于未曾见过的上帝具有自己的形象创造,也即我们的自我意识不可能在一个认知受到限制的时空范围中实现通约并化约掉所有差异而上升为普遍性的绝对精神。因此,显而易见马克思唯物主义的来源之一便是批判继承黑格尔的意识与物质之关系。尤其是马克思强调了自我意识对于物质的异化作用,并进一步将其总结为物质的能动作用。
  不过马克思对黑格尔的批判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指出自我意识与自然界之间何者为第一性。马克思的思路在于首先肯定了意识具有客观性,并进一步指出只因为它自身是客观的所以才可以创造出一个创造物。进一步马克思又指出因为自我意识可以被异化因此一定存在一个先于异化对象的实体存在,因为失却了外在的自然存在人将不复成为一个人。马克思将沟通二者之间的因素确定为“实践”,而实践这一活动的客观性决定了自我意识的产生是第二性的。
  上述阐明的就是马克思对黑格尔理论体系的批判继承,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吸取了黑格尔理论中的“异化”原理,并将其进一步用于建构自我意识与客观世界之相互异化的理论模型中,在此基础上发现沟通主客观的渠道以实践的维度呈现出来,揭示出自我意识相对于自然界具有第二性,同时批判地指出自我意识难以生成黑格尔所谓的绝对精神。以下转入马克思对费尔巴哈的批判继承。
  对黑格尔思想的提取主要就是意识的能动作用,即把意识视作某种具有独立性的存在。进一步地,马克思又在费尔巴哈的基础上发见了物质第一性原理并批判费尔巴哈的纯粹物质原理。
  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开宗明义地指出“从前的一切唯物主义—包括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的主要缺点是:对事物、现实、感性,只是从客体的或者直观的形式去理解,而不是把它们当作人的感性活动,当作实践去理解,不是从主观方面去理解。”这便是费尔巴哈理论的主要问题,即其将唯物主义的世界观或者说客观世界观理解为一种与人的本质无涉的某种纯自然现象。人的自我意识的世界仅仅是一个自我异化的世界,最为典型的就是其把宗教世界理解为人的意识自我异化的单向度世界,他认为人的思想世界最主要的功能就体现在彼岸世界的缔造中。也就是说,费尔巴哈是一个典型的“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式的人国与天国二分的主张者。这种主张在马克思看来最大的问题在于其思想主张呈现静态的特征,即其无法实现批判的、革命的实践运动,人的意识的力量难以实现现实转化,这是马克思严正修正的。马克思认为在这一问题上与费尔巴哈进行理论上的论战毫无必要,因为他认为这根本不是一个理论问题,甚至说这根本不是一个问题,人在改造自然的实践活动中思维的指导意义表现的淋漓尽致。费尔巴哈将宗教世界和现实世界二分带来的一个根本困境就是人的自我分裂,这也是马克思严正批评的,因为现实的人只有在实践———这一主客观相结合的维度上———才有可能彰显出人的全部特征,而这个维度正如上文所说是人调动主观意识和客观相匹配,进行互相异化的过程,将人割裂为两个部分就掩盖了人具有对自然界进行改造的能力这一要素,也就不能准确理解人的存在。而割裂开来的人将难以实现自由王国意义上的自由。果然,费尔巴哈的谬误显露了出来。
  在费尔巴哈看来,或者说要实现其理论的自洽,他只能孤立、静止地理解“人”的存在,即人的活动仅仅是一种生物意义上的活动,人的思想并不具有解放自身的价值,人的思想仅仅是一种特殊的现象,但它却不是人的特殊性的必要组成。这样的解释根本难以解释人作为人的本质。人必须是一个社会存在的纽带,也即人的存在必定是对特定社会的反映,人的存在只有在社会存在的大背景之下才具有现实的意义,抛开此一基础谈及人本身是没有意义的,这与谈及一只动物没有区别,这又与亚里士多德所谓“城邦之外,非神及兽”的论据具有十分的相像。马克思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结尾指出,“哲学家们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而问题在于改变世界”。这是发人深省的,即马克思的唯物主义具有的最根本优势在于其出发点上就是具有强大的改变世界的力量。
  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根源于上述两位思想家的理论,并在此基础上实现了批判继承,实现了人类思想史上最为壮丽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