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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 寻 灵 魂 的 家 园———校 园 诗 歌 现 状 调 查


4月26日,著名诗人汪国真逝世。一时间,网友纷纷缅怀哀悼,引发了人们对诗歌的重新审视。
“我们出发时,阳光也出发了”。这是著名诗人彭燕郊在旋梯诗社创刊时写下的诗句。此后,一批批诗人从湘大“出发”。
时隔30多年,我们不禁想问:湘大校园诗歌发展得怎么样啦?
失落的诗意
在大学里,你平常阅读诗歌吗?
18.88%的人回答“经常阅读”,32.62%的人回答“几乎不读”。
在大学里,你有创作诗歌的经历吗?
约60%的人从未有过创作经历,经常写诗的人仅4%。
这是本报做的关于大学校园诗歌现状调查的情况。
湘大是诗歌的乐园。上世纪八十年代,旋梯诗社成立,由当时中文系教授、著名诗人彭燕郊为其命名,并担任指导老师。各年级各系的诗歌爱好者汇集在这“螺旋上升的阶梯”上,歌唱青春,歌唱爱情。一时间,校园诗人崭露头角,《旋梯》诗刊在校内外广为流传。诗社迅速发展壮大并“代代相传”,轰轰烈烈地走过了八十年代,在全省乃至全国高校中名声鹊起。
“我热爱旋梯诗社,提起她我总是热血沸腾。当时我是那样能诗能酒,那时的她又是何等的芳华绝代。”《潇湘晨报》新闻研究室副主任李杰波曾是旋梯诗社主编,人到中年的他,一谈起旋梯,脸上便洋溢起青春的光彩。
80级校友、《湖南日报》记者陈惠芳回忆,那时候,每个周末旋梯诗社举办诗歌朗诵会,阶梯教室都被挤得水泄不通。“那真是激情燃烧、诗歌燃烧的黄金岁月啊。大学校园,掀起了一波又一波诗歌狂潮。大学生中,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写诗。写诗成为不可抑制的潮流与时尚。”他说。
而现在,旋梯诗社已不复当日辉煌。在记者的随机采访中,多数学生表示并不了解这个社团。商学院赵同学说:“我没有关注过诗歌,所以不知道学校有‘旋梯’,身边也没有同学提到过‘旋梯’。”
旋梯诗社2014年招新人数仅为26人。事实上,从2007年开始,旋梯诗社的会员人数就呈下降趋势,近几年会员人数均在30人以下。
举办活动更成为旋梯诗社的尴尬。去年9月招新后,诗社内部组织交流活动,但参与者寥寥。“诗社内部活动容易单调,加之校园活动丰富,在与诗社活动产生冲突时,诗社成员总是不能来或不愿来;如果举办校级诗歌创作比赛,参赛的学生人数较少,而且稿件质量并不理想。”诗社负责人说。
采访中发现,遭遇“冷门”的不只是旋梯诗社。
“如今文学创作似乎进入疲软期,文学类社团发展都不理想。我们协会内的成员大多看小说、散文,很少推荐诗歌。开读书会时,协会成员对于诗歌讨论也不多。”风华文学社社长柯坤坤告诉记者,社团内部极少开展与诗歌有关的活动,会刊《风华》征稿时也很少收到诗歌的稿件。
当前校园文学作品质量有待提升,这似乎已成为老师的普遍看法。文学与新闻学院徐炼教授认为,现在学生写诗比较隐晦、抽象和空洞,以为是追求时髦,但其实不够实在。
“今夜裹着透明的文字入睡/梦的枝头/有古典的爱情迎风怒放/记忆的森林/等待诗歌的斧头/再一次肆虐地砍伐”作为诗歌忠实的追逐者与守望者,出版社副社长蒋海文在诗作《诗人》中,表达了个体与群体对诗歌的态度与愿景。他认为,目前校园诗歌的题材过于单一,应试作文的痕迹和胭粉气太浓。诗歌意境的构筑是诗歌美学的恒久法则,写诗要有生活的质感和现实的关照,需要激情但要防止滥情,要找到自我情感与普遍情感的交切点与重合点。
面对校园诗歌发展的现状,文学与新闻学院副教授罗如春解析了原因:“社会注重实用,社会成功的标准几乎被定位在做官和挣钱的单一化叙事逻辑上,诗歌在这个物质主义的‘散文’时代里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或者是奢侈品。加之大学生就业压力大,为求在毕业市场里获得先机,只能拼命学习更多的专业知识,考取英语、计算机等各种技能证书。这就使得很多同学缺乏余暇和心态去关注包括诗歌在内的非实用性的学科,这也是大学校园文化渐趋实用化、功利化、技能化的一个重要原因。”
生活还有诗和远方
“我的眼泪/已经飞越喜马拉雅山/凝固在尼泊尔的上空/我的灵魂又一次颤栗/经受不住一个诗人/像四月一样短暂。”
4月27日,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彭万里老师在她的博客写下诗歌《请别叫我诗人》,纪念尼泊尔地震和著名诗人汪国真的逝世。
浮躁社会,听任世俗的河床把锐意和灵魂打磨成溜圆的鹅卵石的人越来越多,但总有诗歌的捍卫者,总有生活的歌吟者。
彭万里就是其中一位。
作为一名理工科教师,彭万里常年与实验器械、测量数据打交道,仍然坚持写诗三十年。彭万里说,之前忙于工作,创作断断续续,直到2009年才“回归”。她在诗歌《拾者》里写道:“过去/由于太钟情于一只饭碗的价值/丢失了自己很久/而今/依然拉扯不了时光的脚步/在它的飞逝里/我逐渐捡回自己”。
2014年3月29日,彭万里发行了第一部诗集《镜子里的火焰》。在《请别叫我诗人》的最后,她写道:“我期望,我写诗/只为心灵的宁静与精神寄托”。
高晓松说,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专业知识的学习固然重要,但大学生的志向、情怀、诗心与想象力一样不可或缺。大学需要诗歌的滋养,大学校园里也应该是诗歌的海洋——有人写诗,有人译诗,有人读诗,有人解诗。
调查中,想了解诗歌以及对诗歌有一定了解想进一步了解的占78.54%。32%的学生想开设诗词课程,27%的学生希望学校能组织更多的诗歌活动。
2014级汉语言文学专业徐小宸同学很期诗歌课程的开设:“开放一点,互动多一点,让学生能在学习中体会到美感,在一定积累后有跃跃欲试的创作欲望。”
“你的剪眸是雨水洗净后的清明,惊蛰了我的春分/予我一眼,似芒种中的夏至/你转身寒露。”这是5月17日由文馨书友会举办的三行情书大赛中的一等奖作品。2014级化学2班朱诗红的诗巧妙嵌入多个节气,从2070份投稿中脱颖而出。
“三行情书大赛既继承了传统文化的优势,又融入流行元素。形式很好。”化工学院2012级胡维远也参加了比赛,他认为活动可以更延展一点:“可以搞主题类的诗歌活动,比如武大、科大他们围绕樱花展开,湘大也可以确定一个具体的主题。”
向美致敬!在忙碌的生活里,看见夜空里的星星,闻到风里的花香,触摸到新生树叶的肌理。这,也许便是我们需要诗的理由。
数学与计算科学学院2011级学生吴晗初中开始爱上读诗写诗,她说“诗歌意味着‘美’,文艺是一种对生活的态度,日子每天都要过,但至少可以让它美起来。”
“习惯了在没有句读的诗行中找寻缺失的阳光/找寻一种看似简单的快乐/孤独的掌声潜伏在前行的石阶上。”谈及校园诗歌的未来,蒋海文充满信心,“诗歌是个体世界的应答,是与内心深处另一个自己的交流,是生命依然活着的另一种证词。”
罗如春也认为,诗歌能引领我们暂时离开这个日常世界,或者让我们换一双眼睛来深入打量这个世界,使我们从这个钝化麻木的世界中惊醒,重新恢复或创造对于这个世界的陌生化感受和体验,为生命世界不断打开源头活水。
“写诗或读诗,应该成为一种习惯,不仅仅是为了丰富我们的文化生活,更是为了贴近、探入真切的生活本身。从这个意义上说,诗与生活同在,诗与生命同在。生命本身就是天地间的奇迹,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首诗。”罗如春说。
“十八岁的人每个人都是诗人。”著名诗人邵燕祥如是说。诗酒趁年华,诗歌在本质上是属于青年的,年轻朝气的大学校园怎能无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