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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年 援 滇 一 生 情———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元阳县挂职手记信息管理与工程学院副教授 井然哲









  2014年4月,我受教育部和学校委派,到云南省红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元阳县挂职。元阳是一个集边疆、民族、山区、贫困四位一体的国家级扶贫开发工作重点县。地处哀牢山脉南段,境内层峦叠嶂,沟壑纵横,山地连绵,无一平川。最低海拔144米,最高海拔2939.6米,海拔差异明显。具有“一山分四季,隔里不同天”的立体气候特点。以世居哈尼族、彝族等少数民族为主,少数民族占全县人口的88%,农业人口占95%,全县45万人,其中贫困人口16万人。
  按照县里分工,我协助分管教育、文化、旅游、沪滇合作等方面工作。
  初来乍到,如何做好元阳的扶贫工作,是摆在我面前的现实问题。我深感任务紧迫且责任重大,一边找来《元阳年鉴》等有关元阳历史人文、自然、经济、教育等方面书籍了解情况,一边着手进行上山下乡摸情况。
  元阳县城南沙位于红河岸边一个沙滩的坝子上,几乎是全县的最低处,去乡里调研,是名副其实的上山下乡。无论是从县城到乡里,还是回县城,都要克服海拨2000多米落差带来的高原反应,耳朵会嗡嗡作响,犹如敲鼓一般。同时,由于山路陡峭崎岖,也会出现晕车等不适反应。特别是山里经常出现泥石流、塌方滑坡,让下乡变得更加艰难。
  为了掌握县里的基本情况和老百姓的需求,我马不停蹄地跑遍了全县14个乡镇,深入到村寨、学校、教学点、幼儿园等进行实地调研。在调研中,我被县里的情况强烈地震撼着:一师一校教学点的状况;师生的苦乐生活;哈尼人千年来靠辛勤劳作创造出的独特文化,却依然以刀耕火种的生产方式生活着。我通过调研厘清了思路,把全县14个乡镇分为三类:一是造血为主类,二是输血、造血并重类,三是先输血强筋骨再造血类。
  精准发力 探索产业扶贫之路国家一直在倡导精准扶贫,如何在元阳实现精准扶贫,也是我时常思考的问题。
  元阳县的主要财政收入来源于旅游。旅游搞好了,就会带动相关产业和整个经济发展,农民增收受益才会脱贫。县里让我协管旅游,围绕旅游这条主线,我邀请专家学者进行实地调研,全方位对全县旅游交通、旅游消费品、哈尼文化等旅游碎片元素进行调研整理,座谈论证,集思广益,为元阳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出谋划策。
  智慧旅游是旅游业发展到现阶段出现的一种旅游新形态,是旅游业未来发展的趋势。对县里来说,智慧旅游是旅游业转型升级发展的良好机遇,也是世界文化遗产哈尼梯田保护与可持续发展面临的一个难得的机遇。
  我受县委县政府的委托,负责主持智慧旅游发展规划和智慧旅游系统的开发工作,主导规划的哈尼梯田智慧旅游一站式服务系统,既考虑了系统的先进性,又保证了实用性。在项目论证会上,受到高度评价。
  通过智慧旅游系统,政府部门可以对景区施行实时有效的动态管理,游客可以获得权威的旅游信息及相关服务,同时,也实现了旅游的精准营销。我们的努力效果明显,仅仅在2015年春节黄金周期间,元阳哈尼梯田旅游十分火爆,宾馆酒店、景区景点爆满,旅游收入、接待游客人数创历史新高。接待国内外游客7.5万人次,比去年同期增长51.24%;旅游总收入4846.11万元,比去年同期增长58.78%/。元阳旅游呈现旅游接待形势良好和假日消费持续走高等特点。哈尼梯田的旅游火爆场面,还被《人民日报》关注和报道。
  把握趋势 大力推进电商扶贫见成效习近平总书记经常说,“小康不小康,关键看老乡”。“中国富,农民必须富;中国美,农村必须美;中国强,农业必须强”。李克强总理在今年两会记者会上说,“愿意为电子商务等新业态做广告,网上网下互动才能创造新活力”。
  国家在倡导的电子商务等新业态能否用在扶贫上?经过在贫困地区的探索,我认为,我国的扶贫工作也进入了以电商扶贫为核心的信息化扶贫阶段,农业电商会改变贫困地区的市场基因,以贫困地区对接互联网大市场,以信息化赋能的方式来提升其竞争力。互联网+农业一定会发生化学反应。
  根据元阳的实际情况,我积极牵线阿里巴巴、聚土地等知名电商公司到县里实地考察,会同县里有关部门探索线上与线下互动的电商模式推广梯田农产品,通过产业发展反哺教育,为教育扶贫探索新的模式。
  围绕梯田红米、云雾茶、中药材、梯田鸭蛋、梯田鱼、牛干巴等扶贫产业名片,通过策划宣传、网络营销、人员培训,我和大家的努力成果渐渐显现,2014年,仅梯田红米,销售额就达1000万元,同比增长了120%,大大提高了当地原生态农产品的附加值,这一做法被列为阿里巴巴发展农村电商的重要参考案例。
  为巩固农业电商成果,促进县域电商长足发展,我主导成立了县电商协会,主持开发了电商协会网站,为元阳这片土地种下了电商基因,为农民脱贫致富探索出一条新的路径。
  创新思路 探索梯田认养众筹新模式哈尼梯田的保护和可持续发展需要依赖于土地上耕种的农民,如果农民弃耕,将无景可看,文化遗产将不可持续发展。
  我会同县里有关部门,与阿里巴巴、聚土地等知名电商公司共同策划的哈尼梯田认养众筹项目受到广泛关注。
  元阳县委县政府非常重视世界文化遗产哈尼梯田的保护和可持续发展问题。梯田认养建立在农村土地流转的政策基础上,以现代生态农业为抓手、融合生态农业、休闲养生度假、感受少数民族文化、体验式旅游等业态,将农业现代化、养生服务业及健康服务业相结合,集农业、休闲、度假、养生、生态、旅游并重发展,以聚土地模式运营为枢杻,梯田认养为载体、打造城市人在农村的新型农业养生旅游社区营地。
  哈尼梯田认养定位于城市人群在农村的农业养生、休闲旅游、获取原生态农产品,融合农耕文化、生态农业、健康理念、生态环境、体验式旅游为一体,是都市人基于生态农业的养生、旅游的社交生活新模式。哈尼梯田认养项目具有六大创新特点:第一,土地流转开发模式创新;第二,体验式旅游业态创新;第三,梯田农产品营销电商化创新;第四,教育扶贫模式创新;第五,哈尼文化传播和继承模式创新;第六,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和可持续发展模式创新。
  梯田认养让农民重新回到土地上,成为土地蓝领。“郡县治,天下安”。县域将成为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新的版图当中最基本的节点。“不离土、不离网”是人们新生活的生动写照。人们在家乡安居乐业,代替过往主要依靠外出打工、背井离乡的工作和生活模式,同时,他们通过互联网与大市场紧密连接,在衣食住行等方面拥有多样选择和实在的便利。从而,人们不断提升生活的品质和幸福感。更深远来看,由此孕育的以小城镇为中心的分布式城镇化,相比以中心城市为中心的集中式城镇化,可能更具可行性和持续性。
  解学生之急 一场梯田边的特殊高考元阳县夏天气温经常超过40度,2014年5月份连续两周超过40度,最高达44.5度。不顾高温酷暑对自己的影响,我考虑的是将要参加高考的全县两个高中的800多名考生。这样的高温,考生们如何复习考试,教室里没有空调,骄阳似火,热起来像蒸笼,在这样的环境下考生很难发挥出正常水平。受县长委托,作为协管教育的副县长,我全面负责全县的高考工作,带领县教育局、公安局等11个部门协同作战,把县里两所中学考生集中住在山上。山上海拨高,温度相对较低,顺利完成了一场特别的梯田边的高考。这样做,学生的安全、食宿等管理难度增大,我的压力更大,带领县各相关部门周密配合,保证了全县823名考生顺利完成高考。高考结束后,直到高考试卷安全送达州上,才松了口气。在全面指挥协调高考工作这几天,我每天只睡不到5个小时。高考结束了,我也累倒了,在医院悄悄住了三天,没有惊动任何领导和同事,医院看了身份证,还以为我是上海游客呢。
  高考结果出来后,不负众望,是县里历史最好成绩。不过问题接踵而至,全县有70多名困难学生,虽然考取了大学,但由于家庭贫困,面临失学的困境。不能让孩子们上不起大学!教育才是未来,孩子才是希望。我又开始协调人脉资源,联系上海财大校友会、企业界朋友和爱心人士,动员他们到元阳开展“金秋圆梦”捐资助学活动。我们的努力终有收获,县里的贫困学生高高兴兴地踏入了心仪的大学之门,圆了他们的大学梦。
  请进来走出去做好干部培训作为阿里巴巴活水计划研究学者,利用与阿里巴巴等知名电商合作的机会,邀请知名农业电商专家义务到元阳县进行了两场农业电商讲座,共有600余人次受训。元阳电商从零起步,并呈现蓬勃发展景象,现已见到了良好收益,有效地践行了国务院倡导的电商扶贫模式。眼下,我还义务担起元阳电商协会的名誉会长。在大家共同努力争取下,中国特产协会也已确定元阳为中国红米之乡。
  一个地区的发展,关键要看干部群众的观念转变如何,观念变了,办法自然就多了。转变观念首先从干部做起。
  在学校组织部、党委校长办公室、商学院的积极协调下,学校与元阳县就中青干部培训达成为期4年的合作办学协议,并于2014年10月举办了第一期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培训内容涉及政治、经济、旅游、领导干部能力等,在培训的日子里,学校出资邀请了多位一流的经济学专家授课。学员们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在接受培训的11天里,元阳的干部没一人缺课。培训结束后,在学校与学员双方互评中,都是最高分,这让我看到了元阳的希望。
  挂职期间,我还参与了教育部与云南省政府共建的新型高校———滇西应用技术大学方案论证工作,滇西应用技术大学主要致力于培养服务滇西特色优势产业的高层次技术技能人才,以适应滇西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加快滇西边境山区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改革,推动滇西经济社会发展和扶贫攻坚。
  助力哈尼古歌走向世界为了促进上海与元阳两地的文化交流,2014年11月,我协调组织了红河州民族文化交流演出团到上海巡演,作为本次活动的领队,多方筹划协调,文化交流演出团顺利完成演出活动。演出团35人中多半没到过上海,没坐过飞机,还有几个甚至没有出过县城,但他们的表现令上海观众折服,元阳哈尼文化传习馆演出的《哈尼四季生产调》等哈尼古歌引起强烈反响,受到人民网及国家相关部门的关注。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哈尼古歌将在2015年意大利米兰世博会上作为中国馆唯一驻场演出节目演出半年。
  随着援滇工作的逐步深入,我也成了地道的元阳人,对云南这片大地有着深厚的情怀;同样,我也感受到了元阳人民对我浓浓的感情,不大的县城,当我走在街上,时不时都会有人打声招呼,当地老百姓的热情会永远留在我的挂职记忆里。
  能歌善舞的哈尼人民,同样具有诗歌天赋:天与地相隔很远/雨丝把它们相连/山与山相隔很远/云雾把它们连成一片/你与我相隔很远/一想起/你就在眼前……这首哈尼小诗是哈尼人民送给我们支边干部的最好寄语。
  如今,我已经完成挂职工作,回到了学校。回忆一年的援滇工作,所取得的点滴成果,微不足道,却像山楂一样点缀在人生之树的枝枝梢梢,虽不耀眼,但血一样鲜红。永远激励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