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退场——谨以此纪念张国荣
文史学院 曹永栋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六年很长,漫长到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六年很短,短暂到我们相信往事并未发生过。愁心惊鸟啼,薄命逐飞花。一晃间,你抽身离去的痕迹已经踏过了六个春秋,你惊艳散场的尘埃已经散落了六年岁月。荆棘路上的血泪,恰似你一泓秋水,在暗夜的深沉里,熠熠生辉。
风依然在吹,无心睡眠的人依然在沉默,喧嚣的世界却再也听不到你的醇厚,看不到你的绝代风华,那珠玉粉脂的一抹妩媚,是春风,是夏花,是秋雨,是冬雪。红馆里的留恋,文华酒店前的诀别,时间只能带走那阵涌动的彩屑,却无法抚平心底最深处的痛彻心扉,沉淀的思念,在时光的蔓延中,成全了绝对的拥有。他是那个时代最接近完美的传奇,他是使那个时代歌坛和影坛同时趋近饱和的神话,他是那个时代奋斗和热诚的经典。可是这一切都不在了,华语娱乐坛在失去了它的至尊后黯然失色,形只单影,陷入了永久的寂寞。
有人说张国荣是一只落地的无足鸟,降落后注定了孤独和哀伤,带着断崖独坐的彷徨,徘徊在温暖之外。戏如人生,他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的同时演绎着自己的人生。程蝶衣的凄惨,宁采臣的痛楚,欧阳锋的无奈,这个世界深处已经深深地刺伤了他柔软的心。有什么难过能比得上冷漠的伤害,有什么悲凉能比得上恶意的猎奇,有什么无望能比得上梦的破碎。他的狠心,他的不顾一切,一定是参透了生命的玄机后做出的深情告别;他的决绝,他的惊天动地,一定是内心挣扎汹涌起伏中的无奈选择。离歌且莫翻新阙,一曲能叫肠寸结。就这样他匆匆地扯断了所有的牵挂,化蝶而去。英雄本色当年兄弟情,东邪西毒往昔难圆梦,尘世的纷扰,他看到的是疲惫和感伤。哀婉悲壮,从那腾起的一跃,从那划过的弧顶,就注定了无限绚丽。风光和荣誉,灯光和焦点,从来都不是他真正渴望的。他的叛逆,他的锋芒,他的多情,面对世俗,他究竟用多少力量才能如此淡定坦然;他的残忍,他的毁灭,他的绝情,抛弃理想,他到底积攒了多少勇气才能如此潇洒飘逸。生命的寄托消殆已尽,活着又有何意义。彼岸的烟火是为他准备的最后珍重,灰飞烟灭的身躯,是对曾经繁华过往的无尽挽歌。曲终人散,华丽的退场,一个时代轰然倒塌。
光影中的你依旧绝美倾城,歌声里的你依旧性感动人,可是你的思量让我猝不及防地失去了所有沉溺的理由,想要寻觅你的样子,可是你的悲剧如此地让我难过,我又如何能从一而终的去爱你。年年岁岁风景相似,岁岁年年伊人消瘦。如果你的离开会带给我们如此多的沉重,倒不如你从未出现过;如果我的怀念是如此绵长,倒不如我从未喜欢过。
予美亡此,谁与独旦!天上的你,是否找到了回家的感觉,你眼角的忧伤是否已经化开;云端彼岸的你,是否找到了幸福的归宿,你受伤的心口是否已经愈合。
你的退场,我们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