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电子报

扼住命运的咽喉
寻常男儿化春雷撰稿 一 剑口述 瞿 枫


  上篇:在困苦中挣扎我的命运就犹如汪洋中的一条船,无依无靠;又如同严冬里的一片叶,瑟瑟飘零。在我的记忆中,没有童年时的甜蜜,也没有少年时的快乐,有的只是那些本不该留下的创伤与苦闷。
  我是湖北汽车工业学院机械工程学院T1113-5班的学生瞿枫,清瘦内敛的我,长着一副“大叔”的模样。生活的重压和命运的捉弄,让我余悸自己的出身,更不敢坦言自己的家庭。那是一种让人麻木了的心痛。
  “家贫不能说明什么,那是我们上一辈的事情,我们无法改变,我们能够做的就是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只要怀揣梦想,就会拥有美好的未来。”生活的拐角,我竟能和他偶遇,那是在一次“春蕾”支教先进表彰会上,得知我境遇的大学校长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虽然经自己的努力而获得小小的进步的我,信心就如同消费奢侈品一样难以企及,此时的我,能够得到一位尊者和长者的教诲,恰如久旱逢甘霖,开启了我新生活的航向,他就是那位和蔼可亲的钟毓宁校长。听了钟校长的话,我必须打开紧锁的心房,说出我深藏心底的故事,告别昨日的胆怯与懦弱。
  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地道的农民,祖辈生活在湖北黄冈罗田县一个贫困小村寨里。三岁时姐姐由于家境贫寒被人领养;五岁时,母亲也因多病离开了人世,如洗的寒窑只撇下父亲、我和妹妹三个人生活。母亲的离世给这个家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残酷的现实和突如其来的变故使父亲开始沉醉于酒精,用于麻木自己,艰难度日。
  11岁以前,我和妹妹无缘校门,只是帮着家里干一些农活,比如插秧、除草、收割等等,闲时也会到处捡捡破烂,维持家用。繁重的劳作,始终没能掩住读书的欲望和隔窗偷学的行为,我们时常会跑去附近的小学校,用砖踮起脚尖,在窗外偷偷看着那些坐在教室里的同龄孩子。终于没能瞒过父亲,在家族的商议下,最终决定送我和妹妹上学,这在我们的记忆里,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情。那年我11岁,被送到镇上小学插班就读小学二年级,一年后妹妹也插班上学了。可是,还没有闻够书香的滋味,妹妹很快就辍学外出打工了,都是为了保全我读下去,那时她还不到14岁。第二年父亲为了生计和偿还债务也离乡去外地打工了。带着妹妹的遗憾,我更加珍惜学习的机会,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后来我从四年级跳到了六年级,毕业时还被评为我们县里的“十佳优秀少先队员”。这几年我被寄养在三叔家,屋漏偏逢连夜雨,家里的几间土房在一场大雨中轰然倒塌了。
  我的初中是在骆驼坳中学读完的,三年中父亲和妹妹只回来过一次,记得当时妹妹噙着眼泪说过:“不是我不想回家,真的是无家可归啊!”日子过得真慢啊,一切与我年龄有关的生活离我却是那么的遥远,我只有在书本中找到一丝丝慰藉。后来我以全校第三的成绩考入了罗田县第一中学,进入一中学习,才知道自己的差距,无论我多用功多努力,成绩始终毫无起色,自卑裹挟着我度日如年。我感谢当时的班主任,他知道我家庭条件特别差,所以在贫困助学方面,给了我极大的支持,减轻我经济上的负担。他还帮我争取到了“卓尔补助”的助学金,委以班长一职给我,让我重拾自信与自尊。
  家里的房子一直坍塌着,直到2010年年底,由于妹妹出嫁,才在亲友的帮助下,盖起几间简陋的新房,至今家中都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即便如此,我依然为有了这样一个家而开心不已。
  也许是妹妹出嫁给我们带来的好运,我高中毕业顺利地考入了大学———湖北汽车工业学院,成为汽院人的一员。还没等我来得及消费这份喜悦,命运再一次捉弄了我。
  2013年1月2日下午,阴,西北风裹着小雪,敲打着寝室的窗户。我正在和室友一起复习,突然接到堂哥的电话说父亲出车祸,正在医院抢救。当时我整个人就蒙了,大脑一片空白。我冲向辅导员杜祥军老师办公室,将噩耗告诉了他。第二天我赶回罗田县人民医院的时候,父亲躺在病床上,但早已是面目全非,我不敢相信那就是我许久未见的父亲。妹妹见到我就抱着我痛哭,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刻悲痛的心情,无助的泪水充溢了我的心田。几天后,在医生的建议下父亲转至湖北省人民医院,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六天,我一直守候在外面,看着廊道人来人往,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无助和恐惧。每当接到家里的电话我就会哭,一边是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至亲父亲,另一边是数额庞大的医疗费用。记得当时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好心的阿姨见我总在痛哭,就问我怎么回事?我把我的经历告诉她后,她不仅对我特别照顾,还硬塞给了我两千元钱。含着眼泪我收下了钱,心里默默的应承着“我一定会还的”。
  由于医疗费的缘故,垂危的父亲不得不转回县医院,第二天凌晨父亲在痛苦的挣扎中撒手人寰了,当时只有我和妹夫在他身边。一边是父亲冰冷的尸体,一边是姐姐声嘶力竭的话“其实不是我固执,不是我要坚持,只是我想着我弟弟以后就一个人生活了......”。眼泪早已流干,送走父亲和亲人,我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虽然模糊,但也渐渐清晰起来。在父亲出事的那段时间里,我接到了学院刘红胜书记、杜祥军老师、导生蔡俊琼学长的电话,关心和鼓励给了我继续向前的勇气。回到学校学院立刻资助了我2000元生活费,班级同学也积极为我捐款,真的很感谢老师和同学们,在我最伤心最无助的时候深深地慰藉了我的心灵,使我从自卑的世界,重又融入到这个充满温暖的大集体中。我会永远永远记住这些“爱”的画面。
  现在时不时地会梦到父亲,不过无论我有多么的不舍与伤心,他终究是回不来了。他在的时候没有察觉,但是真的当一切都归结为尘土时,我才知道一切都晚了。其实我们都爱着对方,只是爱的方式有了偏差,少了一些关心的话语与陪伴。想起武汉的那些日子,每接一个电话我就要哭一场,如今我已哭尽了我这辈子全部的泪水与不幸。下篇:在汽院中成长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总爱哼唱那首“阳光总在风雨后”。我的不幸遭遇和我所得到的关爱相比,真是不足挂齿。在汽院这个大家庭里,我无时无刻都被友爱包裹着,让我尽情的享受着爱的温暖。我再也不是那个只会躲在角落里自怜自艾的大男孩了,同学们说我知道笑也懂得了笑了。其实,那是我找回自信与自尊的喜悦,我活回了自我。
  2011年9月,我郑重加入学校“春蕾”爱心支教服务团,面试时我对考官说:“因为我小的时候,接受到社会、企业和个人的帮助太多,现在我上大学了,有能力做一点大学生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记得第一次去家庭走访是助教总负责人领着我,那是我第一次和我的学生见面。家里奶奶告诉我们要帮助的学生叫陈建辉,小时候得过脑膜炎,反应有点慢。起初他不怎么搭理我,为了亲近他,我在图书馆查阅了相关资料,找到一些方法,通过和他一起玩游戏、玩人物纸牌、拼机器人、看动画片等方式,他终于接纳了我。
  陈建辉的课是从拼音开始,自己由于小学跳级的原故,拼音几乎都是自学,为了补上和教好这一课,我专门给一位学幼师的同学打了电话,让她教我拼音,学会后再去指导我的小建辉。开始我每次教他十个声母,他接受得有点慢,然后减成五个,后面教韵母的时间花得更长,终于按计划完成了。这段日子,我和建辉其实是在一路成长。
  从加入服务团开始,我自己规定服务的时间要比别人长一个小时,不论严寒酷暑,雨天晴天,我的助教工作从未间断,因为我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释放出内心的感恩之情。时间过得真快,记得一次去参加红卫小学的家长会,建辉的奶奶还拉着我的手激动的说:“有时间去家里坐坐,建辉他想你”,并对旁边地王老师说:“这孩子做事认真负责,教我们建辉可真没少费心思”。
  2012年6月,我接过“春蕾”爱心支教服务团助教总负责人的接力棒,组织团员参加张湾区发起的“十堰市张湾区家教进社区进网络启动仪式”的活动,我并被聘为“爱心家教工作者”。作为助教总负责人,我组织开展助教培训会 和 交流会,多次走访助教学生学校和家庭,发现助教中存在的问题并考核助教辅导员的助教情况,我和伙伴一路辛苦一路歌唱,很快将服务团发展成为学校规模最大的社团之一,在助教三周年之际,“春蕾”爱心支教服务团助教事迹得到十堰教育电视台的报道,我也有幸接受了采访。在采访中我说:“希望湖北汽车工业学院“春蕾”爱心支教服务团助教工作能够得到更多人的关注和加入,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学生和家庭”。
  2013年6月,因为爱,更是因为妹妹的原因,我毅然决定继续留在“春蕾”担任团长一职,我要用我的行动拯救更多像我妹妹一样的女孩。我精心策划组织了“春蕾”爱心支教服务团成员与支、助教小学学生一起欢度“六一”,在志愿活动中与小学生一起分享喜悦与快乐。在校团委的指导下,组织并带领新一届“春蕾”负责人一起在湖北汽车工业学院五路站牌迎接新生,即使生病也坚守在一线,将“春蕾”人乐于奉献,不怕吃苦的形象展现给众多新生,将志愿者精神发扬光大,让更多的人加入到我们这个爱的集体。申请首届“春蕾”文化月活动,开展首届心理知识讲座、基地小学生座谈会、讲课比赛等一系列活动,更好地传承了服务团“情系偏远,爱纳百川”的服务理念。通过一年的辛苦付出及成员的共同努力,社团得到各界媒体和社会的认可,服务团获得了湖北省“百优社团”、湖北汽车工业学院“优秀社团”等荣誉称号。
  由于我个人在“春蕾”爱心支教服务团工作中表现积极,认真负责,先后被评为“优秀志愿者教师”、“志愿者活动积极分子”、“优秀团员”、“优秀助教辅导员”、“优秀迎新工作者”、“志愿服务优秀组织者”等多项荣誉称号。
  回望过去,这一路走过,虽艰辛痛楚,但我坚持勇敢地走下去了,因为我相信一路上有爱陪伴,只要我们扼住命运,寻常人生处处都会有“春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