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耳草的传奇
记得小时候随父亲采草药时,认得一种长得很特别很好看的草,据说和清水捣碎了口服就可以退烧。这就是沈老所钟爱的虎耳草。虎耳草因叶子似虎耳朵形状而得名,叶片呈心形,开不对称的白色五角星花。有退热、隆火、止咳等药用功能,全草可入药。让我感到惊奇的是,沈老在他的代表作小说《边城》中,曾八次写到虎耳草,其中有一段这样写道:“老船夫做事累了睡了,翠翠哭倦了也睡了。翠翠不能忘记祖父所说的事情,梦中灵魂为一种美妙歌声浮起来了,仿佛轻轻的各处飘着,上了白塔,下了菜园,到了船上,又复飞窜过悬崖半腰———去作什么呢?摘虎耳草!白日里拉船时,她仰头望着崖上那些肥大虎耳草已极熟习。崖壁三五丈高,平时攀折不到手,这时节却可以选顶大的叶子作伞。”
在人类爱情的共同语言中,心形的东西就是一种爱情的寄托和象征。虎耳草也就成了翠翠向往和追求爱情的象征。然而,事实上,现实生活中根本就找不着一枚大得可以作伞的虎耳草叶子,这似乎就是暗示了翠翠的未来得不到庇护。于是,翠翠即将得到的爱情,真的就在不凑巧中失去了。
沈老在作品中最后一次写到虎耳草是1957年5月的 《新湘江行记———张八寨二十分钟》:“我站在干涸的石滩间,远望来处一切。那个隐在丛树后的小小村落,充满诗情画意。渡口悬崖罅缝间绿茸茸的,似乎还生长有许多虎耳草。”
1982年5月,沈老回到故乡,5月11日,当他和随同人员游玩到杜母村凉水洞的一口水井时,发现石壁上长了许多虎耳草,他还说:“这种开白花的茵茵小草,生命力特强。它是消炎去毒的良药,用它蒸猪肝汤吃,可治小儿肝疾。”
沈老喜爱湘西的虎耳草,曾从湘西带了虎耳草放在北京的家中养着,尽管这种草似乎不太适宜在北方生长。沈老去世后,虎耳草仍旧被沈家人精心照料着直到今天。
虎耳草 (London.Pride),花语:持续(Continue)。虎耳草的学名非常特别、奇妙,从拉丁语直译过来就是“割岩者”,因为虎耳草喜阴,常生长在背阳的湿地或岩石表面、裂缝处。虎耳草生命力强,特别是她殷红色的根须十分发达,可以长距离向远处、高处攀援并生根发芽。长时间下来,或许真的可以割开岩石。因此,虎耳草的花语是“持续”。
据说,受到这种花祝福而生的人耐性超强,能够持之以恒、慢慢积累而成就伟业。
由此我坚信:
虎耳草是翠翠的,也是沈从文的。
传奇的从文和翠翠,赋予了虎耳草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