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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说亲情 □徐艳艳 法学院风中的怀念———献给我深爱的外公


  清晨,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阳光的温暖,静静的、轻轻的,突然一阵叮叮声传来,我呆住了,那是我心中的天籁之音。无法抑制着那份激动,不由得加快脚步,为的是找寻那熟悉的面孔,久违的微笑。看到了,真的是他,我笑了。但不知何时眼角已湿润,飞扬的思绪绾住了晨风中的那一阵声音,撞击了心灵的火花,点燃起生命圣坛之火。
  一样美丽的清晨,一样熟悉的街道,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快乐地蹦着唱着,细小的手此刻被一双长满老茧但很宽很大的手握着,紧紧地、暖暖地,生怕一不小心就丢了似的。他慈祥的眼神充满的全是暖,望着早已陶醉于花丛的她,圆圆的脸,扑闪扑闪的眼睛。她太好奇了 ,一会儿翘着小嘴问这,一会儿伸出小手指那。他笑着一一告诉她的这与那。叮叮声响了,目的地到了。她手舞足蹈着。他轻轻地将她抱上椅子,向一个老爷爷说:“老规矩!”他和她快乐地享受着平常得再也不能平常的早餐———三根油条,两碗豆浆,一碗玉米粥。为她拭去留在嘴角的油迹,点点她的小鼻子,再次握住小手。熟悉的小路永远留下了她和他的身影,她和他的欢乐,独有的属于她和他的欢乐。
  但此刻,叮叮声依然,卖早餐点的老爷爷依然,小路依然,而她的手空了,她的心空了。再也没有温暖,再也没有幸福。
  不知不觉来到了林荫边方方高高的石台上,泪光中浮现:稚气的她站在那儿,台下的他微笑着向她点头,拍手“来,不要怕啊,慢慢来,乖,勇敢些。来大声点啊。”在一次一次的期待和鼓励的目光中她学会了走路同时也学会了唱“春天在哪里”的童谣,学会了演讲更懂得了什么是自信,学会了如何坚定追求。那株小小的“含羞草”,就这样在阳光下、在雨露中慢慢绽放了。
  但此刻,石台依旧,小路依旧。她站在石台想唱些什么,而台下没有了他的目光,她努力找寻着,但失望一次次占据着心。当她从领奖台上下来,想紧紧拥入他的怀中时,握住的却只有冰冷的空气,永远再也无法触到他的体温。
  雨很猛,和妈妈发生了不愉快的小女孩冲进雨中,任雨水打湿全身。天黑了,无助、伤心、但叛逆心作怪的女孩一人不愿回家,任雨水泪水交融。突然,红色的伞将雨水挡在外面,颤颤的声音、缓缓的气息、抖动的双手,正是这双千百次温暖过的手又一次温暖了女孩的肩和心,拥之入怀,慢慢地、暖暖地。当她再次扑入妈妈怀中时,他笑了但眼角也湿润了。
  那株含羞草,那个小女孩,今天已长成了大女孩,那就是———我。
  但今晚,当我独自面对这星空,他可否在远空静静地看我,可否告诉我,在我的生命中还会有几颗这样的心?我愿加倍呵护。
  病中的他依然笑着,在病房里我的读书声会使他绽放笑容。而他的眼神教会了我真诚、坚强和爱。然而,那个早晨破灭了我所有的希望,燥热的夏日空气似乎也变得凄冷,凝固成苍白。他得了脑溢血,时常神智不清,时常不认识我,我只能不停地任泪水和着希望流逝。一天清晨,骤然的一声嚎啕大哭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一种预感像电流般击穿了我混沌的心境,惨惨的白白的。为什么他还没起床,他只是微笑着紧闭双眼,他累了吗?想多睡一会儿吗?外婆用手帕轻轻盖住他的脸,对我说外公睡着了。后来,我站在墓碑前听着四周的哭泣,忽然很想上前去拥抱它。但我没有,我害怕那冰凉的墓碑,我害怕,怕我一抱住它就撒不开了。
  但此刻我站在墓碑前,手捧他爱的野菊花,秋风轻轻吹拂着面颊,枯黄的落叶点点飘落在身上,心中千万次在问:你好吗?你那里四季美吗?我真的想你了。你可否也想念我?”
  十八年逝去了,风流云散。走在林荫铺就的校园小路,任雨丝拂着我的面颊,我的发丝,思念的泪水扑簌扑簌滴落在脚下,我寻觅着,追溯着,怀念着。生命之所以美,因为它是一种延续,而我此刻正在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