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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是我家园


  一个四岁的小女孩,因为执意要做伊斯兰教徒,而与生活着的幸福家庭决裂,独自远走他乡……在这荒诞的梦里,我似乎明白了那个叫郭敬明的孩子是如何走入幻城,如何左手倒影右手年华了。毕竟是过了梦里花落知多少的年月,所以我大概不必再用这种方式找寻一种信仰。每日在陌生的繁华的大街上摇摇摆摆,我找不到我的一堵墙。西方国家有金碧辉煌的教堂,那是童话里的王子和公主宣誓爱情的地方。但更让我心潮澎湃的,却是那四处飞舞着的壁画。因此,“忏悔”一词,我深信来自西方,是真正的 “面壁思过”。每一个人,生来就有一座心灵的家园,在上帝面前,他们都只是个幸福的孩子。
  小时侯,爸爸就是上帝。我曾经偷过家里的钱。当然,现在我是不愿意把那次的行为与邪恶联系在一起说的。至今我还能深深感受到一个六岁的孩子想要拥有一个漂亮玩具的愿望是何等强烈!为了它,我几乎舍弃了一切;但当我真正拥有它的时候,却又寝食难安了,甚至有种要自杀的冲动。最终我泪流满面地站在爸爸的面前说:爸爸,我错了。一切才在瞬间得以释然。现在回想起来,心中除了感恩没有别的,是爸爸的微笑与信任让我走到了今天———而今天,我又再度成为一个无处找寻家园的异乡人了。
  “生命远离了大地,就会飘起来。”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我爱上了昆德拉。因为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对我说过的。年少时候,他曾经执着如我,在那个狭窄的路途上每天都给我无穷的力量。但他却是个性急的人,找寻不到了,就安静地躺在了家乡的流水里。到今天,算来竟是有三个年头啦。那年他十九岁,黑黑的,可以算是现代女孩子说的 “帅”,在我的世界里,《边城》中的老二应该就是那样子。我相信,待我成为没齿老妪的时候,他还是个十九岁的阳光少年,我将要原谅他的不辞而别。曾经他把茨威格的《心灵的焦灼》借于我,但却不愿意把这旧书摊淘来的书送给我,让我许多感伤。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说只有他才明白什么样的流浪最让人无法承受,所以我本不该拥有。而今,我愈是踏实,就愈是流浪,那本挑动这根弦的小书又到哪去了?后来,我看了中国人拍的 《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电影里不温不火的语调,让我想起茨威格的同时再度想起了他,内心一阵温暖,一阵清寒。庄子说 “外重者内拙”,这对每天都在行走的我来说,或许是个绝妙的讽刺。
  昨天步行街的晚风沉醉,闭上眼睛,就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了。这是个秀外慧中的江南小城。他不曾来过。虽然是曾经约好了要一起来的,要尝遍所有的江南的味道;但,他却是决定永远不回来了。在我的心里,我的朋友一点都不逊于那个异乡的年轻诗人,而更为庆幸的是他没有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误解,惟有我,在漫长的岁月里时刻向着那个北方的城市……月光每天都能从我的窗前流过。我常想世界或许会象《西游记》里展现的一样,只要我耐心等待,佛祖将为我闪开一扇小神门;推门进去,即是我的美丽新世界,那里会让我找回家园而别无他求———的确是没有小神门的。我只是一只不小心弄碎了外壳的蜗牛,走过漫漫长路,却找不到我的墙根了。
  在家乡的那条源远流长的河流里,继续流逝着少年旧事。
  眼下,我只是日日夜夜不敢望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