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院王姣
迟子建是中国当代的东北作家,她的家乡位于冰雪纷飞的北国,独特的民俗风情以及人们之间淳朴的关照熏染了她的心灵,使得她的作品具有一种细腻温婉的品性。
与迟子建遥遥相对的,是位于南国的王安忆,作为同一个时代的知名女作家,她们有很多相似之处,如她们笔下对生活生命的叹惋忧伤,身为女性作家的创作心态等等。但是,她们之间也存在着极大的差异。王安忆似乎过多地沉迷于大上海的小资情调的慵懒叙述,迟子建的作品则常以普通人的生活境况为视角,以东北农村为背景,描绘乡土生活中的人间温情。
而谈及乡土,就不得不让人想起三十年代的乡土中国作家群,那些游离在城市的乡土文人,曾用既恨又爱的笔调遥视自己曾经生活过的乡间的落后与愚昧。同是乡土的视角,迟子建的作品似乎比先辈作家少了批判和审视,而更多地体现出一种对乡土文明的依恋。
迟子建在北国的边陲度过了美丽童年,那里独特的自然风光———白夜、极光、江水、白雪,看似寒气十足的事物却造就了迟子建温婉的感情。朱光潜说,一切艺术都是人与物媾和而产下的婴孩。如果说大上海的繁华锦绣成就了王安忆,那么东北的乡村村生活就是迟子建创作的源泉廪仓。在城市文明和乡土文明之间,似乎后者更接近于她的灵魂的乌托邦。迟子建发自内心地亲近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饱含真情的人文关怀促成了她温婉澄练略带哀伤的文字,也只有真正的人文主义者才会细细品味她的文字里的人间真情。迟子建笔下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大多命运坎坷,如《亲亲土豆》中的秦山,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流右岸》中的女萨满,《盲人报摊》中的盲人夫妇等等。这些小人物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刻,依旧保持着淡然沉静的心态,在现实的荒凉与凋敝中快乐地生存着。他们身上的精神是许多在物质和知识上富有的城里人所没有的,他们似乎比城里人更明晓生命的真实含义。巴金曾写道“给人间多添一点温暖,揩干每只流泪的眼睛,让每个人欢笑”,这句话在迟子建的作品中得到了印证。
在这里,我不由地想起谢冕先生给予迟子建的赞誉:“向后退,退向背负悲剧的边缘者,向内转,转向人物最忧伤最脆弱的内心,甚至命运的背后,然后从那儿出发倾诉并控诉。”对我来说,拥有这种人间真情的作家才是真正的作家,而关怀人生,关注整个社会,而非狭隘地关注自身的作品才是真正的好作品。
作为读者,没有关注人间疾苦的博大胸怀,仅凭着猎奇的心态,是读不懂迟子建的,更无法感受到她所拥有的悲天悯人的现世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