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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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味道

□文学院龙厚磊
  昨晚睡觉时,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涌入鼻腔中。好久没有闻到这股味道了:亲切而淡淡的饭菜香迎面扑来时,真的感觉到他仿佛就在我的身边。好想扑到他怀里倾诉自己的苦与乐,然后闭上眼睛,让幸福的泪水滑落脸颊。
  他就是我的父亲,一个我读了二十年也没有读懂的男人。特别是他身上那股饭菜香,承载了我童年的多少欢乐与悲辛。每次看到他磨刀霍霍时,每次看到他在锅炉前忙得不可开交时,我最渴望的不是接下来的美味佳肴,而是想抓住他闻闻那有点刺鼻的饭菜香。他的厨艺被认为是有天分的,不只是我这样觉得,周围的人也总是赞不绝口的。他是我们家的大厨,即使在最清贫的岁月里,他也能把清淡的日子打点得有滋有味,料理得舒舒服服。在单位里父亲做的也是烧菜做饭的工作,而且一做便是十几年,可他从没有埋怨过什么,竟然还会有些乐此不疲。父亲爱干净,可身上那股味道总是洗不去,时间久了,他也就听之任之了。
  十几年来,我一直为拥有这样一个“神厨”父亲骄傲着,开开心心地享受着他做出的任何一种美食。然而美好的回忆里,偶尔也会有段风雨飘洒的日子。那一次,我吃过父亲做的佳肴后流下了眼泪。那天是农历八月十五,在校忙着复习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家去过中秋佳节了。其实不是为了什么团圆不团圆的,嘴馋的我就只是想回家去吃父亲做的菜。然而到家后,眼前竟是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情景。十几年没得病的父亲竟然一下病倒了。看到病床上滴着点滴的他,我的心里隐约有一丝的害怕。父亲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安慰地说,小病一场,没事的,待会回家给你做好吃的。那天夜里,也不知道何时睡着的,耳畔只有他不停的呻吟声。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被送到镇医院去做手术了。临走时他硬是强烈要求去镇医院,因为在那里能省下一千多块钱。幸亏手术很成功,切除阑尾后的父亲面色也逐渐好了起来。
  手术后没多久,父亲踏上了去南方打工的路。因为我要上大学了,学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在上海那个遍地是金的地方,四处漂泊的父亲能感觉到温暖吗?我不晓得,只是每次通话时他总是说今天又接了几个活,让我努力学习,不要记挂什么。上次寒假回家时,父亲竟然少了一节手指。他笑着说,没事,老板给了一千多块钱呢。那一刻我没敢看他,而是静静地离开了,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的样子。整个寒假,他都在擦拭那不停渗出血来的手指。还没来得及过元宵节,他便背起行囊带着那根血淋淋的手指悄悄地走了。
  想起他时,久不能眠,那淡淡的饭菜香总能在回忆里开出美丽的花来,这是他特有的味道,酸甜苦辣咸,谁能说得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但不管怎样,此时此刻的我只想借着皎洁的月光对他说声,爸,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