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堆里的秘密
门前的小沙堆掩藏着我们的安静。曾记得一双沾满沙土的稚嫩的手刨出一个浅浅的小坑,把美丽的石头,抑或破旧的纸片埋下,让沙从指缝间流下、洒浇。嘴里念叨着连自己也不懂的“咒语”,傻傻地笑着,笑着……
沙堆里有太多让我无从谈起的秘密,也许,甚至有些可笑。我做的最多的是坟墓,仿佛那是清晨的早课。至于为什么,我并不清楚。我基督徒般虔诚地把一根木棍放在小沙坑中,让它在飞扬的沙粒与穿梭的阳光中消失,显出一座小坟,周围插上干枯的小草,用小石块作森森墓碑。然后规规矩矩、煞有介事地在小土丘前祷告,那时,对于死亡竟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还渴望感受沙土覆体的滋味,清凉而亲切。想来居然是一种神圣的向往。想那些大人对死是何其地畏惧与逃避,而那沙堆中却埋藏着一个孩子对死最原始的认知。
其实一切皆变,没有什么可以真正占有。不如在一生中不断得而复失,习以为常,也许能更为从容地看待生命。就如同那沙堆一般,被铲平又被换上新沙,而我也就失去了从前,迎来了现在。
沙堆上的每颗沙粒都浸透过我的欢乐与泪水。当我骄傲地不肯逃避,或者沉重得不能逃避时,我会找沙堆,把我的愤怒忧伤一起埋葬。当我高兴时,我会像小老鼠一样打洞,觉得那洞中会淌出甜甜的蜜糖。当我翻动每一颗沙粒时,它都会使我的血液安静地低吟。
我常摩娑沙堆,因为孤独和喧嚣都是难以忍受的。如果一定要忍受,我宁可选择孤独,孤独地在沙堆里建造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