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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仁术范学工
———记第六届国家教学名师范学工教授□ 王建湘 赵丽敏





  他是湘雅名医,传染病研究专家,救治病患无数;他也是中南名师,杏坛耕耘三十载,培育桃李数千。他的“医龄”与“教龄”一样长,成果同样丰硕,被中南师生誉为“医学界的名师,教学界的名医”。他,就是今年获得第六届国家教学名师称号的范学工教授。
  采访这位久闻大名却并未接触过的“重量级”人物,是有些压力的,名医的谨严与名师的深邃,不免让人心怀忐忑。约定采访的时间,是十月的一个上午,清秋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身上,与这位名师相对而坐,听他言辞缓缓说起从教的经历、和学生间的故事,看着他脸上不自禁溢出的笑容,恁是怎样不安的你,也会轻松起来。一个搞教学的医生1982年,从重庆医学院毕业的范学工进入湘雅医院,如愿以偿当了一名医生。同时,意外地开始从事另一个职业———教书。
  湘雅医院作为大学的附属医院,历来肩负培养医学人才的重要使命。这里既是医学生们的实践地,也是他们的临床医学课堂。确切地说,一个5年制的湘雅医学生有一半的时间是要在这里度过的。在湘雅当医生,不仅要带学生实习,而且要给学生上课。范学工来到了湘雅,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学会兼顾医生与教师两个职业。
  其实对大学附属医院工作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教学工作对医院的老师来说并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一来繁重的医疗工作会占去他们大部分工作时间,作为医生,医疗工作是第一位的,这是生存的“饭碗”,是万万丢不得的;二来科研工作也会占去他们的大部分工作时间,医术是医生的立身之本,也是万万松懈不得的。相较而言,在医院里,教学工作既没有太大的生存空间,也没有什么实惠。所以,承担一时半会儿看不到成效、也收不到实际效益的教学工作,就意味着要放弃许多。范学工却从一开始就选择了和它不离不弃。
  1982年,刚到湘雅的范学工,在学着当医生的同时,也开始学着当老师。从助教做起,旁听老教授的课,帮助主讲教师收集整理资料,带着学生看病例、查病房。后来自己也开始给学生们讲课。为了把课上好,使课堂生动形象,他总是提前先去了解病人,熟悉病情特征,然后再在课堂上讲解。他说,只有这样,你才可以清楚、形象地告诉学生发热患者有什么临床表现、肝炎患者发病时会有什么症状,学生才易于理解和接受。之后再带学生进入病房,让他们自己去观察、去判断、去思考,最后再进行讨论。
  自己当了老师,范学工才体会到:当老师真不容易。就是这件不实惠也不容易的事,范学工却乐此不疲一直做了下来。一个以战略眼光对待教学的老师范学工的坚持是有自己的道理的。随着“教龄”的增长,也随着教学工作的深入,他深知教学对每一个医学生、对一所医院意味着什么。
  他说,医学生就是未来的医生,他们所面对的将是一个个具体的、活生生的生命,而将来他们治病救人所仰仗的本领、技术就来源于我们今天教给了他们什么。所以,一个医学老师培养的不单纯是一批又一批的医生,而是一个又一个可以救治千万条生命的医生。在生命面前,谁也没有理由怠慢。对于一所医院而言,更是如此。医院即是救治生命的实战场,也是培养人才的实战场。或许可以这样说,如果医疗水平决定着一所医院的声誉,是医院的硬实力的话,承担着医疗人才培养使命的教学工作就是一所医院的软实力,它决定着一所医院的发展。
  所以,后来当了湘雅医院主管教学工作副院长的范学工一再强调:“一所高层次的医院不能仅满足于医疗工作,还要不断提高医务人员自身的素质水平和能力,培养优秀接班人。另外,干好临床医疗工作对医院发展产生的效果是立即显现的,而做好教学工作则起到一个长期促进的效果,教学、科研、临床医疗是三位一体、相辅相成的。任何一个有战略眼光的院长、学科负责人都应该要重视教学工作。”愿为学生花掉12万的严师别看范学工平和亲近、笑容可掬,他可是出了名的 “严师”———要求严格、治学严谨,简简单单8个字,却饱含着学生们的“辛酸苦辣”。
  范学工的课题不少,做范学工的学生,却是要首先自己选题的,哪怕后来还是做的他的课题。因为范学工觉得选课题也是一种训练,让学生自主提出选题,让他主动去寻找问题、思考问题,这是开启研究思维的第一课。
  每周二的晚上,是范学工给学生们规定的学术报告时间。这是每周最让学生们头皮发紧的夜晚。范学工会要求他们轮流做学术报告,而且报告依据的文献一定要是最近半年发表的新著作,最好还是英文的。因为,范教授一直都认为医学一定要与时俱进,面对外国实力强于我国这个现实面前,我们不能抱怨不前,而是应该挺身猛追,所以英语文献是一定要读的。而范学工再忙也会出现在报告会现场,以他最专业的目光审视你。
  几年前,有一位学生做实验,范学工对实验结果总是不满意。于是,学生一遍又一遍的重做,到终于获得范学工首肯时,时间已过去四年,这一个实验花费了范学工12万元。看着终于如释重负的学生,范学工打趣地说:“你这实验做掉了我一辆汽车,但是,值得!”
  范学工的博士们都烂熟老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做学问最重要就是要严谨。我的老师是这样教我的,而我也是这样要求我的学生。在我看来,读个博士出来身上没掉几斤肉是不合格的。”所谓“掉肉”论,自然是范学工夸张的说法,他的“严”却是出自骨子里的。他说,学生们都是有潜力可挖的。年轻的时候,就是要把更多的精力、时间放在学习上,现在“逼一逼”,为今后打下基础,以后的人生之路才会走得更踏实、顺畅。给学生“送礼”的慈父严师们“严”都是一样的,不过“严”的方法可能各有各的不同。说起这个话题,范学工仰着头,略略想了想:我的不同,也许是严中有爱。我爱我的学生们。当学生们知道老师的“严”是出于爱,或许更愿意接受你给他们的“严”。
  是的,范学工是爱他的学生们的。
  每年寒暑假,都会有一些学生不回家,或在校学习,或在医院值班。对这些不能回家的学生来说,范老师是他们的亲情,也是他们的惊喜。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宿舍门口就会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请自到”的他还会送上一篮新鲜的水果。
  对于学生,范学工不仅管学习、管生活,他还会帮学生找工作。学生毕业后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范学工知道后,动用自己的人脉,把学生推荐到相应的医院。被学生称为“全能型”老师。对于这一点,范学工并不讳言。他说:“那些农村出来的孩子,读书实在不容易,毕业了一家人都指望着他,能帮我就尽量帮,也顾不得别人会怎么说我利用人情了。”
  范学工常常对学生说,当一名合格的医生第一重要的是要有同情心、仁慈之心,要学会关心病人,切身考虑病人的痛楚。其次要有过硬的医疗技术,病人以性命相托,我们没有理由不竭尽全力,我们有责任让他们活的更快乐、更幸福、更有尊严,这就要求我们的技术够高,所以一定要努力学习。有了一颗悲悯的心,有了一身过硬的本领,病人的痛苦才会得以消除或缓解,我们也才得以对得起医生这一称谓。
  医者仁术,教者仁心。正是仁心仁术成就了范学工的名师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