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回家
四十四年对于年轻的我来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四十四年,能够造就一个人的多少次辉煌,可以成全一个人的多少个梦想,演绎一个人多少美好的回忆;又会是一笔多么巨大的财富……但是,对于父亲来说,四十四年里尽管有着可圈可点的回忆,却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遗憾流淌在父亲半辈子的人生旅程中。
爷爷在父亲一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爷爷下葬那天,奶奶抱着父亲,领着两个女儿,眼睁睁地看着被草席裹着的爷爷埋进小小的坟坑。几年后奶奶也跟着爷爷去了,从此父亲和他的两个姐姐相依为命。父亲13岁那年跟着他的二姐从安徽老家到河南做小生意维持生计,就这么把根扎在了河南。
后来,父亲被姓王的一家收为养子,用三年半的时间上完了小学之后就告别了求学之路。对于父亲而言,“立业”无非就是种上几亩自留田,给爷爷奶奶养老送终,以及养活我们兄妹三个。可以说,父亲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农民:农闲时节,扛着铺盖卷儿加入农民工行列,靠那把力气,赚个把血汗钱,贴补贴补家用;农忙时候,回到家里,领着老婆孩子,收收打打,播播撒撒。日子就是这么很有规律地过着,或者说是单调、枯燥、乏味、无聊。
这一切的一切,父亲都能够承受,只是,思乡之情无时无刻不深藏在父亲的内心,令他久久不能释怀。
年近六十岁的父亲曾经调侃地说自己是一个孤儿,说这话时父亲在微笑,但我看得出,那份微笑中蕴藏着父亲多少辛酸与无奈。四十四年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四十四年。
多少次父亲想着这些眼圈儿都湿润了,父亲幻想着无数次坐上驶往安徽老家的列车;幻想着跟家乡人用蹩脚的乡音聊这四十四年来的风风雨雨;幻想着给老家的孩子们发那积了四十四年的“压岁钱”,送见面礼,如此种种……然而这一切,都被一天接一天的辛苦劳作深深地埋藏在了心底。
说了无数次要回家看看,但是一家几口人张着嘴等着吃饭,所以只好一次次地让自己失望。父亲曾说,香港澳门都回家了,他却回不了家,中国期盼已久的奥运梦都实现了,他简单的回家梦都不能实现。听到这些,我心里总是一阵阵酸楚,做儿女的怎能让父亲一次又一次地失望,一年又一年地遗憾?爸爸,儿子想好了,今年暑假,儿子陪您一块儿回家。中国人期盼已久的奥运之梦都实现了,儿子又怎能忍心看着您为一个简单的梦想再遗憾下去。爸爸,今年暑假咱就回家,儿子陪着您跟奥运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