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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适解读南开校训□刘运峰


  胡适1947年9月21日日记:“十二点搭车去天津。”胡适的这次来津是应南开公能学会邀请发表演讲的,这也是该学会成立以来举办的第一次学术演讲会。
  演讲的地点在南开女中礼堂。
  在演讲之前,南开大学张伯苓校长致词,其中说:“抗战前,我们的目的是救国,现在我们的目的是建国——建设一个民主国。然而我们对政治不能只是批评,而不去实在的做,依我看,凡是有能力的,都应该出来参政,我们要大家一齐来。办事的人多了,做起来就容易‘公’,人少了,就容易‘私’。所以我们应当使全天津市的市民都不背弃政治,而要大家一齐来参与政事,好人更应当不避不退,领导在先。本来一个真正民主国都是全民参政的。因为惟有如此,做起事来,才能‘大公无私’。”
  可以说,张伯苓校长利用这个机会对南开“允公允能,日新月异”(简称“公能”)的校训赋予了一层新的含义。
  随后,是胡适的演讲,他演讲的题目是《我们能做些什么》。胡适不愧为绝顶聪明的演讲家,他紧紧抓住公能学会的性质和南开“公能”校训的内涵进行阐释。胡适在开篇中说:“在讲本题之前,我愿提一下刚才主席(阎子亨君)介绍词里的话,他说我过去在政治上的主张与公能学会的精神很相似。我愿给他的话一个证明。以前我们办过一个小报,叫做《努力》,在第二期上,我就提出:‘我们不谈主义,只要一个政府,要一个好政府。’……有人问我好政府的条件,我想:第一是要有操守,有道德;第二是要有能力,负某部门责任的官吏,一定要熟习并且专长于这部门的业务。”紧接着,胡适便把自己的“好政府”主张与南开的“公能”校训联系了起来:“当时我没有看到南开的校训‘公’‘能’这两个字,但我所提出的是与‘公’‘能’相一致的。这是我给主席的话加一个注解,也是加一个证明。”关于究竟什么是好政府这段话,还有另一个版本,两者之间略有出入,梁吉生教授撰著的《张伯苓年谱长编》中摘录了当年《南开校友》第五号上的话:“不过什么政府才算好政府呢?第一条件是:要忠实可靠,第二条件是:有能力,一个部长对他本行工作能胜任愉快,他本身是专家,是指挥所属工作,能担当他应做好的事。那么,政府里的人应当怎样才会如此呢?要人格高尚,忠诚可靠,还要有能力有才干有道德。这正好是公能的意思。那时候我们并不知道南开的校训是‘公能’,想不到我们的意思和主张会不约而同。”
  胡适的这个开场白,一下子拉近了和南开师生的距离。
  在下面的演讲中,胡适以北平正在进行的市参议员选举为例,说明推进民主政治的重要性和实行普选所面临的困难,然后回到演讲的主题,就是在当今的社会情况下,大家究竟能做什么。对此,胡适提出了3点主张。第一,通过对具体的社会问题的研究、讨论来影响政治;第二,学习美国“扒粪主义”者的做法,有计划、有组织地对恶势力长期作战,根据调查来的事实,进攻恶势力,取得积极的效果;第三,以团体的努力,作大规模的调查和教育工作,推动政治改革的进程,促进社会的进步。胡适认为:“这三条都是有成效的,都可以训练我们,促进我们达到两种目的:一种是‘公’,一种是‘能’。做我们所能做的,我们可以得到‘公’‘能’的好社会,‘公’‘能’的好政府。”这也可以说,胡适对南开的“公能”校训作了一种新的解读。
  胡适的这篇演讲词,刊于翌日即1947年9月22日的《大公报》。另有一家报纸在同一天也发了消息,标题为“胡适等抵津出席市民治理监事会”,其内容为:“北大校长胡适之先生应天津公能学会之请,昨日下午二时半与张佛泉、崔书琴、谭炳训诸氏相偕来津,张伯苓校长、杜建时市长等多人到车站欢迎。胡氏等下车后,即到南开女中休息,据告记者:此来专为公能学会演讲及参加平津市民治促进会监事联席会,并无其他任务。”这则消息,胡适剪贴在日记本上,可惜没有注明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