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离家
我经常离家,因为上学的缘故,住校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虽然已经习惯了离家,可每次离开的过程却越来越难了。
周末没课了,带上几本书便登上汽车往家赶。哪怕路上的颠簸让我难受至极、脸色蜡黄,仍不能影响我一脚踏进家门时的兴奋,不能影响我兴高采烈地向爸妈问好。亲亲妈妈,抱抱爸爸,这是我家沿袭十几年的见面仪式。晚上依旧是抱着自己的枕头跑到爸妈的房间冲爸爸毫不客气地说:“把你媳妇借我一下呗。”然后喜滋滋钻进妈妈的被窝,枕着妈妈胳膊和她说悄悄话到半夜。
计划着是吃了早饭就走,可因为舍不下他们又临时变卦了。爸妈忙于生意,三餐不定时不说还基本上从外面买,实在没有时间做顿像样的饭菜。昨晚妈妈说买的粥不如我熬的好吃,于是一锅红豆大枣银耳粥又熬好了,足够他们喝几天的了,想我的时候就喝碗粥呗。
想了想还是不能走,拿起笤帚把屋子的每个角落都仔细打扫了一遍,卫生间的洗衣篮里还有几件爸妈换下来的衣服,先洗完衣服再说,爸爸的裤子很厚而且硬,我的手搓红了还是洗不干净,只能用刷子帮忙了。等把一堆衣服洗净、甩干,摘下围裙,再一看表,11点多了。还是做好午饭再走吧,重新戴起围裙,看到橱柜里有西红柿,心想:炒个西红柿鸡蛋,给爸妈补充补充维C。又发现了几只辣椒躺在角落里,想起爸爸爱吃这口,拼着辣得流眼泪也得做啊,于是洗了,切了,拌了。一个小时后,饭菜端上桌,爸一边吃一边不停地夸我:“做饭的水平差一点就赶上你妈了。”妈妈更是不住嘴地说:“你炒的菜比饭店的都好吃。”听着听着,我心里像压了一块石头,就把饭碗放下了。爸爸开玩笑说:“要不你今天就别走了,没有你,我们吃什么也不香。”我塞了口米饭,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转过头,偷偷地,我的眼泪就决堤了。总觉得爸爸妈妈越来越像小孩子了,总觉得他们对我的依赖丝毫不少于我对他们的依赖。我长大了,他们老了。
吃完饭,我坚持把厨房里的一堆锅碗瓢盆彻底清洗,尽管妈妈一直在我身边转来转去说着:“你快走吧,我来干,我来干。”下午三点多,我必须走了,出门前,看到妈妈又像以前一样,撅着嘴,满脸不高兴,我立刻把我最迷人的笑容献给她:“别想我啊,下星期没事我还回来啊!”
回家,离家,一生牵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