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国庆节以来，山大校园不断有往届毕业生回归母校团聚。校友们与师长、同窗一起忆青春岁月、谈母校发展，为校园带来阵阵清新气息。10月21日上午，展涛校长就如何更好地发挥广大校友作用促进母校发展以及学科综合环境下的人才培养问题与校内媒体记者进行了交流。属于世界的山大记者：展校长，今年十一长假期间很多校友来访，记者注意到很多活动您都参加了，比如哲社学院、医学院、药学院、材料学院、信息学院等学院入学20年、30年甚至60年的校友返校活动，请您谈谈您参加校友聚会活动的感受。
　　展校长：这次十一长假校友返校，规模超过过去任何一年，我参加了至少十几场。这个过程带来很多新的感触，新的思考。第一，我们的校友遍布祖国天南地北、世界各地，他们的影响特别大。第二，今年是人才年，我们一直在推动一些工作，最关注的是人才培养问题。对外开放环境下人才培养的基本格局我们已经形成，今年我们把关注点放在了校内。校内的一篇大文章是学科综合环境下的人才培养模式。一句话，到山大来读书的本科生、研究生，能不能让他们在获得本专业的知识之外，同时获得其他学科的专业知识，我们这样一所综合性大学，有那么多的学科与专业，能否把多学科资源的优势发挥出来。这方面我们已经做了些工作，比如校内的本科生主要通过主辅修，双学位等，研究生主要通过双导师制等，我们还希望通过校内媒体进一步推动这项工作。
　　记者：每年校友返校日期间学校都组织一些活动，如小树林文化论坛等，但感觉我们在校学生参与的还是太少。在较大范围内、针对具体专业，参与交流的机会还是不够多。请问能否给我们提供更多的参与机会？
　　展校长：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医学院邀请海外校友做报告，就是针对所有在校医学生做的，他们这一点做得很好。
　　记者：但是文科这方面的不多。
　　展校长：这是一个值得改进的地方。校友回来后，如何让他们更多地影响在校学生。我在许多场合也给他们提了一些建议。比如说，今年七七、七八级校友回来的较多，这批学生的独特之处在于，他们是一个新时代的代表。我曾建议他们在影响、支持母校发展方面，能够在校友中起个带头作用。比如设立奖学金、捐赠一些有纪念意义同时又能影响学生的文化标志物品等。今年医学院七八级的校友为西校区校园捐赠了木凳，让学生想到这是30年前的校友捐赠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形式。当然，校友举办学术报告是一种更为简洁的形式。
　　记者：自从2002年以来，我校学生工作部等部门都组织广大在校学生进行校友寻访活动，您对这样的活动有什么建议？
　　展校长：我觉得这是学生社会实践的一个很好的方式。校友对学校意味着什么？校友首先代表着学校的历史。他们来了总要给我们讲过去的故事，每次参加校友活动，都是对学校历史的回顾，也是一种教育。每一次参加都有新的感受。不仅是对历史事件的回顾，也是对学校历史文化、精神的一次回顾。这让我们有一种自豪感。你会认识到，山大是属于中国的，更是属于世界的。也许校友的地位有高低，工作性质不一样，但他们不管走到哪里，都代表着山大，他们身边的人是通过他来了解山大的，这也是山大存在的价值体现。山大对人类的贡献，对国家的贡献，最主要的就是通过校友，所以我们会有自豪感、荣誉感，会给你一种震撼。他们对中国、对世界的贡献，会让你看得很远、很宽。另外又让你向前看，看到学校的未来。读书时，他们也许并未想到自己将来能够做出什么成就，能够走多远。他把这种经历告诉我们，无形之中就给了我们一种动力，让我们也向前看。除了动力之外，还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山大就是一个大家庭，我们是在家里工作的，校友就是在外面工作的家人。我有两点感受，一是有种无形的压力，希望校友经常来，压力多就会变化大。还有一种责任感。我总在问自己，我们培养的学生能否超越历史？另外也很感动，感到那种巨大的凝聚力，校友对母校的真挚感情越来越浓烈。他们对母校一往情深，不求名利、报酬，我们可以探讨更好的方式，很好的利用这一资源，让校友的力量更好的影响和支持学校发展。校友返校时，可以组织更多学术活动。回访校友也是一种很好的方式。看到校友时，想到我们每年都有一万多名学生走向社会、变成校友，这支队伍不断壮大，这是一个非常大的群体。十年就是十几万，几十年积累下来是几十万人的群体。假如一个人能影响十人或者百人，那我们毕业的校友就会影响几百万甚至几千万人。可以想象，校友的社会影响力，国际影响力和贡献是不可估量的。
　　记者：校友的人生之路也可能有助于我们的人生选择，可以打破学术报告的形式，沙龙更直接，更自由。
　　展校长：我建议，希望学生自己组织一些与校友的交流活动。很多校友回来，学校组织的活动终归有限。学校从管理的角度把校友工作的侧重点更多放在学院，要求把校友工作作为学院必须要做的工作，这给学院提供了很多机会。同学们可以自己请他们过来，获得信息后多与学院交流，共同把活动组织好。还可以通过社团、学生会，在校友返校较集中的日子邀请他们。建议同学们更主动的参与，组织丰富多彩的各种活动。
　　记者：在校生可以从校友身上学到什么？
　　展校长：校友的经历就是一笔财富。每个人都有成功、失败，分享这种经历本身就有价值。你们所处的时代与他们不同，面临的问题不同，听他们讲就是一种启发。
　　记者：很多校友、校董捐资设立奖学金，对学校发展起着推动作用。此外还有哪些更好的方式通过校友、校董与社会广泛开展合作？
　　展校长：我们现在有校董会、教育基金会，这是建立学校与社会广泛联系的重要平台。在这两个平台中，校友们发挥着独特的作用。捐款是他们支持学校发展的一种方式，但还有很多其他方式，比如校企合作，如与海信集团的合作，他们帮助我们建设重点实验室，为大学生、研究生提供实习基地、参加研发，让众多学生受益。再有很多海外校友，他们是海外合作导师，通过电子邮件、送学生到他们那里实习等等，这些都是合作方式。我感到我们还需要拓宽合作形式，很多校友希望为学校做事，但不知道该做什么。随着山大开放式发展战略的实施，格局逐渐成熟和完善，如校企合作、校校合作、学生的社会实践等等，我们还在探讨新的模式。
　　记者：校友发挥作用与山大人才培养能否结合起来？利用校友的人才资源，对人才培养有什么样的启发？
　　展校长：这涉及到我们人才培养的另一篇大文章———开放环境下的人才培养。目前我们所实施的学生的“三种经历”，教师的“三种经历”，很多都借助于校友的力量。还能再做什么是我们正在思考的问题。比如研究生的双导师，面向校外的合作导师等，我们希望山大的研究生除自己的第一导师外，都有一个合作导师。合作导师更多的来自校外，如法律学学生，我希望他有法院、检察院的导师，这样就把理论和实践结合起来了。学生可以到法院、检察院实习。现在我们对研究生培养作出了硬性规定，所有学科必须有校外导师，这是正在做的工作。今年年初，我们在本科教学领域推出一项创新举措，让“案例课程”成为山东大学教学改革的新举措，把社会上有实践经验、又有一定学术水平的人请到校内来讲案例，如企业管理、法律等案例课程。这只是我们现在想到的模式，肯定有还更多的模式，所以我们说空间无限、资源无限，越发展越感到还有更多我们未拓展的空间，还有更多的模式。整个学校的发展就是要不断超越自我、超越原有的思维模式、合作模式。学科综合环境下培养学生的社会竞争力和创造力山东大学人才培养有三篇大文章，第一篇是“开放环境下的人才培养”，第二篇是“研究环境下的人才培养”，就是如何把山东大学这所研究型大学的研究优势变成学生培养中学科上、资源上的优势，如学生及早进实验室、高年级学生的导师制、学生的专题研讨、创新比赛中组成的团队等等。在此次与校内媒体记者交流会上，展涛校长着重就第三篇文章“学科综合环境下的人才培养”问题与记者们进行了交流。
　　记者：应当如何理解“学科综合环境下的人才培养”？
　　展校长：一般情况下，我们的学生来到山大往往是进入一个专业、一个学院或一个校园。我鼓励大家到其他校园看看，如学中文、历史的可以到医学院看看，会感觉到不一样，也许你会感到对生命的敬畏和震撼，也许你半天时间得到的是在原有校园几年都不曾获得的东西。
　　现在我们已有多种形式让学生获得综合学科的知识，如通选课、暑期学校、选修课，还有通过网络形式开展的课程学习等等，但我想更主要的是把双学士、双学位、双专业作为我们本科教学改革的亮点，成为学生在山大学习的普遍选择方式。作为本科生，在山大学的专业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而且是跨学科、跨专业的。学历史的，可兼学文化产业，也可兼学公共管理；学护士的可以兼学卫生管理等。这方面我们已做过一些尝试，比如，小语种专业的所有同学都要选择第二专业。因为语言只是工具，真正研究语言的人是很少的，他们兼学法律、国际贸易、国际政治等。专业拓宽了，学生的竞争力远远超过单独语言专业的学生。
　　记者：是不是各个学科都可以选择两个专业？
　　展校长：按照这样的思路，为什么只限于语言学呢？我们完全可以拓展到其他专业。比如工科，我们很多工科校友反映，很多做技术管理的多是担任副职，如副厂长、副总经理等。他们说如果我们当年在学校学过管理，可能会更有信心，发展空间会更大。所以我们设置工科加企业管理这样的专业，由大家自愿选择。学文科的可能会到事业单位工作，我们还有行政管理专业、公共事业管理，这是面向政府机构和事业单位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选择，比如医学、护理专业可兼学公共卫生管理，我们有两位校友在卫生部担任副部级干部，他们都是做管理工作的。再比如软件学院的软件设计专业，可以兼学其他专业。如果机械制造等工科背景的同学，再学一个软件设计，双专业的竞争力、发展前景就会很大。还有，如学媒体的，再学软件设计；学语言学的也可学科技英语；学环境的可以兼学环境法、环境经济以及从社会学的角度研究等等……这样的设计可以很多很多。
　　与其他改革不同，这种改革花费的成本、代价会很低，但会使同学、老师受益很多。学生自愿，操作简单，没有太多管理障碍。如让两个学院合办一个专业会很麻烦，管理成本增加很多。而这样的设计增加的工作量不会很多。同学们在学第二专业时，可以主要利用暑假和周末，不影响正常专业。此外，我们本来有很多专业有些课程是相同的，例如英语、思想政治课等公共课程，所以给同学增加的学习负担并不太多，费用也不很高，可以负担得起。这与开放的越来越远不同，是越走越深。现已有的双学位实践表明，还是很受欢迎的。当然，设计第二专业时，课程选择应该更加精练。
　　记者：目前山东大学正在实施“一个学生、两个导师、三种经历”的研究生培养模式，其中“两个导师”即双导师制应该如何进一步推进，如何更易实施？
　　展校长：打个比方，一个学新闻专业的学生，也可学管理，对学生来讲很简单，他只要选择导师、参加他的讨论班。视时间长短，参加活动可多可少，如果论文选题能两者结合那最好。这样对学生思维模式、知识面都是一种提高。
　　只要每周拿出两个小时，从一所大楼走向另一所大楼，你就可以享受到山东大学另一部分教育资源。这非常简单，更多的是带来思维模式的转变。这种冲击和碰撞，会激发人不断地创新。见识不同，就能创新。永远接受一种模式，就会认为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很难创新。建议学生不能等待导师的安排，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自己找导师。而且，学生还可以成为导师交流合作的桥梁。学生年轻，可塑性大，思维活跃。这应该成为一种普遍模式。几年前我在国外访问时，他们也有人介绍过这种模式。我们的双导师制更简单易行。
　　另外一点，关于本科生与研究生的衔接。比如，本科专业学文化产业，到考研时完全可以选另外的专业。根据导师和学院的要求，可以设计不同的考题。如卫生政策专业，既招医学专业学生，又招经济学专业毕业的学生。从本科生向研究生过渡时，实现学科的交叉。
　　此外我们还想推动的一项工作是———导师流动。我们的导师一般都属一个学院，现在我们开始让导师有两个“标签”，比如彭实戈院士既是数学院教授，又是经济学院院长。我们完全可以让一批优秀的教授属于两个学院，成为校内“双聘教授”，只要是“双聘教授”，就必须在两个学院招研究生，如果能给两个学院本科生上课更好。这样就可以把校内导师交流工作推动起来。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方式使学生享受到山大的综合优势。这件事做好了，我们可以在同样的环境下，同样的条件下，培养出更优秀的人才来。
　　记者：国内其他高校有这样做的先例吗？
　　展校长：有。但我希望在山大能够成为一种经常的固定的模式，能够让我们很多的学生都享受到、参与到其中，使双导师、双专业成为一种时尚，一种选择方式。只有综合性大学，才有这样的丰富资源，才能设计出这么多的专业选择。我们也可以在学生的社会实践过程中，例如关于新农村建设，如要提出对农村问题的综合性调研，就需要各个专业的学生都参与。我们可以让政治学、经济学、护理学、公共卫生管理专业的学生都去参加调研。我们社会工作专业的学生、卫生管理与政策研究中心的学生和哈佛大学的学生曾组成一个小组，到农村调研，同学之间也有了交流，受益匪浅。我们可以让更多范围、不同校园、不同专业的学生之间有更多的交流。
　　记者：这项改革从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展校长：现已开始做了，如金融、管理专业等，原来有一部分，现在开始全面策划，对研究生已作了硬性要求。
　　记者：据我了解，学校为每个班级配备了班主任，有些学院在本科生层面就实行了导师制，但是班主任老师以及导师与学生交流的程度参差不齐，您对此如何看待？
　　展校长：本科生导师制各学院不一样，有的学院比较重视。有的学院只针对一部分学生。我们现在学校规模太大，每个学生都有导师也有困难。有的学院配备了生活导师，如医学院，他们帮助学生缓解生活压力，进行生活、学习指导。我们实行导师制是使学生与导师有更多的直接的交流，获得更多个性化的指导，需要多样化的模式，不见得非得固定。当学生有问题、有困难需要请教老师时，应能找得到导师。例如任课老师可以与学生更多地通过邮件来交流等等，其他的方式还有很多，总之要有畅通的渠道。另外我还建议同学们自己多组织一些带研究性质的活动，多请老师参与。学校层面可以要求老师多参与，但老师们都很忙，如果你带着问题请教老师，老师会很高兴参与。
　　记者：提到老师，我又联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教学方式，现在我们更多的还是单向的灌输式教学，如何能转变为双向的交流式教学？我想听听您的看法。
　　展校长：这属于研究环境下学生如何培养的问题。这不仅指高年级学生进实验室做毕业课题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在整个大学学习期间，学生应当无时无刻不处于研究的环境中、研究的状态下。大学就是如此，这是大学与中学的不同之处。大学是培养人的，注重研究与不断创新。课堂上老师讲，往往就是告诉你答案，而不是告诉你问题。优秀的老师一方面应告诉学生一个问题有几种不同的观点和解决方式，或对问题的研究有哪些过程。另一方面应该经常提出问题，让学生搜集资料、分析。国外大学经常如此，所以西方学生谈论问题经常标新立异，阐述自己的观点。
　　我们是积淀式，是循序渐进爬台阶，是累积式。但现在知识那么多，想都学到是不可能的。象登山一样，我们的模式是一步一个脚印，还有一种模式是冲到一个高度，如果还欠缺工具，可以回来弥补，然后再返回另一高度。在向前跨跃时，不断拓展自己的知识，这两者是非常不一样的。后一种方法一下子就把你带到学术前沿，把创新和知识积累的过程结合在一起。
　　我更欣赏这种模式，也希望我们的老师讲课是这样一种模式。不是告诉你标准答案，而是告诉你一个观点后的很多观点，学生不了解时没有问题，了解越多，问题越多，激发你去思考。老师们要不断的出题目，让学生写小论文，写文章就要搜集资料。如出个题目———济南的文化产业有哪些品牌？你不一定写得很完美，但你也许要搜集“老字号”，也可能要分析未来应打造什么品牌，虽不完美，但你学会了搜集资料，学会了分析，学会了知道别人有什么观点，自己有什么新的观点。如果能提出新观点，你会很兴奋，这就是创新。
　　记者：您的意思是建议边学习边思考，边积累边创新？
　　展校长：学习是这样，做科研也一样。俗话说“十年磨一剑”，我也很欣赏，但我更希望你磨一年就给大家看看剑磨成什么样了。为什么那么多外面资源不利用？如果交流，可能你五年就磨成了，而别人也受益。十年磨出更多的剑何乐而不为？这样讲不是鼓励浮躁，不坐冷板凳就浮躁？两者之间没有必然联系。现在的学者应有这样一种素质，把门一关，静下心来搞研究；敞开门，就可以与全世界交流，这样才能适应现代学术发展。交流不是浮躁。但若静不下心来，没有自己的功底，交流了也没用处，一定要把这两者结合起来。
　　我们处在不同的时代，要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也要有不同的学习和研究方式。我们现在的生活方式与过去完全不一样了，做研究也是如此。我写过一篇文章题为《学习学术规范，敬畏学术尊严》，现在与过去最不一样的，现在是海量的学术，没有哪个时代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新的知识，新的信息，同时也是一种无处不在连接的研究状态。一个人如果一定要选择自己做，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并非一定要扼杀。但主流的、引领社会向前发展的学术，毫无疑问应当是开放式的，应该是在交流、碰撞之上的学术。当然，这也有可能让人产生浮躁的心理，但静下心来应当投入思考。
　　做到这两点，当然也很不容易。这就是一种挑战，当今社会的挑战。过去超越空间去交流传播思想很难，孔子周游列国需要十几年，现在也许几个月就行。所以我们还是鼓励同学们有更加开阔和创新的思维，只要有一种思维模式的变化，就可以改变你的生活方式，要有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不要自己把自己局限住。我觉得有些同学、老师，有时是自己束缚自己。我不相信上帝只给一个人一种兴趣，自己的兴趣也应当是一种非常开放的模式，世界有那么多未知的东西，未来有那么广阔的空间，我们不应该把自己固定在一个方向上。（记者王静 孙宜山 周 汉 贾慧敏 李梦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