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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足迹武汉大学西迁乐山回眸

    武汉大学自创办,至全面抗战爆发前夕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已发展成为一所拥有文、法、理、工、农5大学院,15个系和2个研究所的综合性大学。1938年被迫西迁四川乐山,开始了八年艰苦却辉煌的办学历程。

                                     文军西征
    1937年“七七事变”后,全面抗战爆发,东部地区高校纷纷迁往西部抗战大后方。国立武汉大学因地处华中,在抗战初期相对安全,直到1938年初,才开始迁往四川乐山。
    在西迁过程中,武汉大学的珞珈山校园被借作军用,成为武汉抗战时期一个重要军事指挥中心,国共两党重要人士在珞珈山上比邻而居,精诚合作,共赴国难,谱写了一曲波澜壮阔的抗日救亡华章。武汉沦陷后,侵华日军进驻武大校园,将此弦歌传道授业之地,变为其柳营黩武之场,直至1945年抗战胜利,武汉光复。
    1938年1月,学校派法学院院长杨端六和工学院院长、建筑设备委员会委员长邵逸周前往四川乐山查勘校址。1938年2月3日致函四川省政府,请求将乐山文庙等地拨为校舍。
    迁校方案获准后,开始西迁,全程水路2000多公里,交通工具紧张,分汉-宜、宜-渝、渝-叙、叙-嘉4段进行。
    7月,留在珞珈山学习的四年级学生毕业离校后,本部最后一批教职员工奔赴乐山,仅留下数人看管校产。乐山的“国立武汉大学嘉定分部”正式改名为“国立武汉大学”。

                                     艰苦卓绝
    乐山时期,是武汉大学历史上物质生活最艰苦的时期。师生从中部的繁华大都市来到西部的僻远小城,“似乎忽然发现生活退回到19世纪”(武大校友、旅美作家吴鲁芹语)。
    薪金减少,物价飞涨,即使是大学教授,其薪水都不足以养活自己和家人,“普遍地泛在脸上的红润没有了,而是一种苍白”(《大公报》语)。而莘莘学子更是连温饱都难以解决。
    由于生活、医疗条件恶劣,十多位才华横溢、学有专长的教师先后被贫病夺去了生命,而学生的死亡人数在百人以上,学校公墓也不得不一再扩大,甚至被称作“第八宿舍”(学生宿舍实际只有七座)。
    身为大学校长和国民政府的部级官员,王星拱先生一家的生活也十分困苦:住在城外的一间茅屋,除了几件简单的家具别无长物,屋前是一小片菜地。夫人在家里种菜养猪,儿子去工厂做工,女儿到小学兼课。
    为解决生计,武大师生不得不抽出大量宝贵时间来从事各种“副业”——变卖旧物,或兼职代课,甚至摆摊设点,做小生意,藉此渡过难关。
    1939年8月19日,36架日机从汉口出发,对乐山城进行了惨绝人寰的大轰炸,把整个乐山城毁掉三分之二,商业区夷为平地。事后统计,小小乐山城死亡人数7000多人。在这次大轰炸中,武大有5位同学、2名教职员和7名教职员家属遇难。周鲠生、杨端六、叶圣陶等30余位教授的家当全部被毁,叶雅各、蒋思道等20多位教授财产大部被毁,学生中也有16人财产尽毁,66人部分损失。
    在“八•一九”大轰炸的善后抢救过程中,武大学生表现十分英勇。在敌机尚未飞走时,即组织救护队,奋不顾身地参与抢救工作,或拆卸正在燃烧的房子,或扛抬伤员和尸体,或抢救物资,或协助医疗队,从中午直到天黑,仍奔忙不止。

                                       自强不息
    乐山时期,也是武大师生自强不息、克难奋进、一心向学,全力以赴谋发展的时期。老师们辛勤教书,学生们刻苦学习,课外生活亦是丰富多彩,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将国立武汉大学“明诚弘毅”的校训精神发扬光大。
    在乐山,茶馆本是最佳休闲之地,但由于学校自习教室很少,当时茶馆几乎全被武大学生占有,三三两两,桌子上放了书本,别的茶客便不来打搅。有些学生为求安静,甚至渡江登山,到大渡河对面的大佛寺和乌尤寺学习。
    乐山时期,武大学生社团极其活跃,一千多人的学校,拥有各类学生社团一百六七十个。当时影响较大的社团主要有文谈社、政谈社、风雨谈社、海燕社、抗战问题研究会、岷江读书社、峨眉剧联、珞珈团契、力讯社等。很多社团以出版刊物和壁报为主要活动方式,还成立了壁报联合会,各种壁报百家争鸣,将文庙棂星门两侧的墙壁变成了“民主墙”。
    在西迁乐山的过程中及迁校之后,由于流离转徙,困难重重,并多次遭到日机轰炸和日寇抢劫,学校的图书资料与仪器设备频频受损,侥幸保存下来的也大部分收藏并转移到乡下隐蔽起来,从而使学术研究受到严重阻碍。在如此困难的条件下,武大人仍然对学术孜孜以求,励精图治地发展科研。
    1940年,学校决定增加研究生名额,改善研究生的待遇,实行研究助理工作的审查;同时筹设选矿室及冶金实验室;决定恢复一度停刊的《文哲季刊》、《社会科学季刊》、《理科季刊》、《工科年刊》;修复补充科研设备,积极采购图书资料。
    1941年,学校添设文科研究所和理科研究所,原有的法科研究所内增设政治学部,工科研究所内增设电机工程学部。至此,武汉大学已拥有文、法、理、工4个研究所,下设11个学部,研究院正式成立。

                                       英才云集
    由于王星拱求贤若渴,广揽人才,并且不问出身派别,一律兼容并包,在武大营造了一个宽松的学术环境,迅速吸引并集聚起一批阵容庞大的高水平学者群。乐山八年,教授数量少则100人左右,多则近120人,无论数量质量,均在全国名列前茅,可谓大师云集,人才济济,极一时之盛。
    1941年至1943年,国民政府教育部在全国先后遴选了两批共45位“部聘教授”,其中,国立武汉大学共有杨端六、周鲠生、刘秉麟3位教授先后入围。
    乐山时期,在名师大家们精深学识之教化与高尚人格之激励下,武大学生普遍受到了良好的大学教育,为他们今后在各自事业上的充分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时期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校友,如美国阿波罗号登月飞船发动机的设计师黄孝宗,被誉为“中国计算机之父”的张孝祥,我国第一个自行设计建造的核电站——秦山核电站的总设计师欧阳予,曾任台湾经济部长、号称“台湾工业之父”的赵耀东,《汉语大字典》的常务副主编李格非,中国海洋学的奠基人之一文圣常,以及文学家李健章,翻译家孙法理,哲学家李匡武、萧萐父,历史学家严耕望,经济学家刘涤源、谭崇台、陈文蔚、刘诗白、胡代光,法学家端木正、姚梅镇,数学家张远达、路见可、王柔怀,化学家彭少逸、陈荣悌、钱保功,生物学家张致一,工程师张兴钤、俞大光、张嗣瀛、崔崑、马骥,教育家钟期荣,漫画家方成等。

                                        复员武昌
    1945年7月,抗战胜利前夕,国民政府教育部调任王星拱为广州中山大学校长,国立武汉大学校长一职由周鲠生接任。1945年8月10日,武汉大学电机系的力讯社率先接收到日本准备投降的消息,并迅速传布到整个乐山城。1945年9月1日,按照国民政府教育部训令,学校成立了“国立武汉大学复校委员会”。 1946年3月20日,第一批货物启航;10月31日,已经到达珞珈山的师生在学校礼堂举行了国立武汉大学建校18周年庆祝大会暨复员后的第一个开学典礼。国立武汉大学不久后就实现了文、法、理、工、农、医六大学院并驾齐驱的办学理想和格局。1948年,学校6大学院21个系开始全面招生。
    武汉大学复员武昌虽已数十载,但一直都存在于乐山人民的心中。而身在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武汉大学乐山时期的老校友们,也一直心系母校,情牵珞嘉两地。
    (根据《烽火西迁路——武汉大学纪念西迁乐山70周年图集》文字整理,作者:吴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