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踏进寓所的大门,很远就能看到林荫道两旁的几棵雪松,无论冬夏寒暑,它们常年伟岸挺拔,郁郁葱葱。很多时候,不知怎么的,每从雪松旁路过,总能唤起我一段抹不去的回忆。
这源于20年前母校百年大庆的一个故事。
2001年是山东大学百年校庆。在这个重大节日到来之前,我们青岛校友会的校友就已经酝酿给母校送纪念礼品的事,大家献计献策,筹划多时,直到九月中旬仍未能确定。为此,校友会秘书处专门召开了一个会议,会上讨论了各种方案,送“几幅国画”、送“海洋特色工艺品”、送“千人贺账”、送“纪念石碑”等设想,全都没有通过。
这时,有位校友提出:可否按“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寓意,送青岛市市树雪松。此前,青岛市就曾向天安门广场的毛泽东纪念馆送过雪松。与会同志猛醒,认为这个意见可以考虑。有校友还专门查了雪松的“家谱”:雪松属常绿乔木,是世界著名的庭院观赏树种之一。树冠尖塔形,大枝平展,小枝往下垂,叶为针形,树状极美,常年不枯,且具有较强的防尘、减噪能力,最宜植于广场及建筑物两旁。于是,大家的意见很快统一到送雪松上来,还有人随性低吟起陈毅同志的诗篇: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更直。
要知松高洁,待到雪花时。
怎样拿到雪松?怎样送到济南?成了一个现实问题,好在山大校友会遍布岛城各行各业。年过半百的副秘书长马庚存骑着他那辆旧自行车,穿街过巷多方联系,十棵一米多高茁壮碧绿的雪松从园林局寻得。之后,又经多方辗转顺利将“礼物”送到母校,栽在中心校区的一片沃土上。至今,在华岗、成仿吾两位校长的背后,从前的那片生机盎然清翠碧绿的雪松,已成长为有纪念意义的森林。
无独有偶。山大人似乎与雪松有缘。上世纪三十年代山大生物系毕业的周瑛校友,1975年重返青岛山大旧址,看到科学馆的那棵雪松时,竟“感慨万千,心潮澎湃”,非常动情,并为之赋诗一首:
梦里因由眼底松,别时三尺今三寻。
毕竟无心枝叶好,常在清风明月中。
她说“1932年8月我从天津女一中考入风景秀丽的国立山东大学,原来的德国兵营就是学校校舍。在那三面环山一面对海的校园里,有一座新建的科学馆,我们生物系就在馆内。那时馆外就有这一棵雪松。经历了人世间几十年的沧桑,我们这些还健在的老者,同仍然还伫立的雪松在一起,怎能不使我感慨万千,心潮澎湃呢?”
还有,在老校长华岗故居——青岛市龙口路40号,院内最高的那颗雪松,据传已有百年树龄,枝干高过三层小楼(华岗校长遭诬陷后被迁居他处)。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华岗夫人谈滨若老人应邀到故居重访,她十分感慨地回忆道:“我已经80多岁,成了老太婆,孩子们已经长大成人,事业上也各有成就,只有楼前那棵雪松依旧那样巍然挺立。它历尽了沧桑,经受过多少风霜雨雪,40年来,仍忠实地守候在楼前,与小楼日夜陪伴,并以它巨大的绿荫为小楼遮风避雨。它的坚韧不拔、无私奉献,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山大人对雪松有着更多的更深的仰慕与依恋,更有着无限的期许与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