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边城或许离沈从文近了些,也或许离翠翠近了些,离翠翠的爱情更近了些。
我到边城纯属阴差阳错。本欲访苗王城,结果无车直达。我按照售票员的指点登上了开往花垣路过苗王城的车,司机听说我要去苗王城,直言苗王城没什么看头,大力举荐边城,去过苗王城的一两乘客也跟着附和。坐在车上,我还一直误以为司机口中所说的边城是铜仁大明边城。
从铜仁环北客运站出发,一路颠簸了三个多小时才到边城。快到洪安茶峒大桥的时候,司机师傅用不流利的普通话开始喊:“边城到了啊,边城到了!桥这头是重庆,桥那头是湖南……”其实,车上只剩五个乘客,我和一对男女同时在边城镇下了车。
刚下车多少有些晕头转向。跟着人群穿过一条小巷,到河边,河上舟楫往复,非常热闹。此时太阳向西沉去,但却晃眼灼人。我逆流而行,穿过嘈杂的人群,路过一个大型码头,本想去茶峒牌楼,却来到拉拉渡,沈从文《边城》中的码头。
其实,我所知道的《边城》,不过是初中课本中的节选。直到踏上边城之前,我都没有把《边城》找来好好读一读,这多少有些愧对文人的身份。
码头乘船的人很多,还有一些看客。这码头最大的特色莫过于两岸间连接一条钢索,船家沿着钢索来回把船拉到对岸。《边城》中的描述是“小溪既为川湘来往孔道,水常有涨落,限于财力不能搭桥,就安排了一只方头渡船……渡船头竖了一枝小小竹竿,挂着一个可以活动的铁环,溪岸两端水槽牵了一段废缆,有人过渡时,把铁环挂在废缆上,船上人就引手攀缘那条缆索,慢慢的牵船过对岸去。”
我伫立码头良久,看着渡船往返,颇有心思上船渡河,但又不知船家要价几何,懒得张口,最终还是放弃了。现在不同了,沈从文小说中的船家可是不收费的!
我沿着河岸继续往上游走,直到前路被封,我钻进一条无名巷,走上正街。
走过茶峒牌楼,按原路到洪安茶峒大桥。伫立少时,走到桥上开始拍边城楼的另一面,城楼上题毛体“湖南”二字。桥的中间是湘渝分界线,倘有地标,或许很有纪念意义。走过大桥,是重庆市人民政府设立的“渝东南第一门”,门后则题“欢迎您再来重庆”。
登岸,左手边是一块方条石柱,上书“川湘黔边城”,我稍微一愣,许是此石柱是重庆市在直辖之前立下的吧!右手边是边成景区导览图,导览图右侧四个显眼大字“洪安边城”。
导览图后是“走向大西南”纪念碑。刘邓雕像屹立一旁。顺石级下到水边步道,顺流而走,又到拉拉渡。
拉拉渡耀眼的标志是语录塔。红色塔身上有黄颜色的毛主席语录。此塔好似几次翻修,有些墙皮脱落漏出斑驳字迹,塔尖的五角星已经歪斜。
顺着拉拉渡爬坡是洪安街。街好像两个不规则梯形落在一起,先爬坡,坡上略平,再爬坡,坡顶略平,而后下坡,坡半腰处依然有一小块平台,继续下坡就是普通街市。这条洪安街就是《边城》中的那条“官道”吧!
洪安街上有复兴银行、边城书画院,蒋氏金店、万金台、刘邓大军进军大西南纪念馆、日杂小店,还有一些倾圮的木质结构老屋。时光在坍墀中变得古老,充满世俗气息。
洪安古镇并不大,三不管岛已被开发成度假酒店,我没踏上三不管岛,也自然没见到翠翠和黄狗的雕像。天依然燥热,原路返回茶峒古镇。古镇人来攘往,说心里话,这里并没有像别的古镇那样,一下就让时光倒流多少年。这里的人忙着做生意,忙着赚钱,忙着生活,一切都是世俗该有的模样。
我依旧来到河边,顺流而走。岸边音乐聒噪,大多人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吃享美食。岸边最有特色的酒家莫过于“一口吃三省”。我对吃的兴趣不大,尽管肚子空空,依旧还在观景。
继续往下游走,名联坊迎面而立,几个游客争相到坊前留影,我等他们散了,拍了几张照片,了解了来历,就转向百家书法园,可惜园门紧锁,透过花墙拍摄了几张照片,怏怏而去。
再往河的下游走,导航上标记的是白塔,就是翠翠和她的祖父住的地方。我没有寻找白塔,其实,白塔早就就随着时代坍塌了。
夜幕懒踏踏地,在晚上七点半左右才降落下来。我找了家店填饱肚子,悠闲地穿梭在小镇的街巷里。小镇的夜景并没有司机师傅描绘得那么美好。寥寥几家酒馆闪烁着霓虹,其他的地方不是灯火昏黄就是漆黑一片。
我这个不速之客,以尽可能快的速度游遍了整座小镇。
而我下榻的宾馆,好像诠释我此次到来一样:路人甲旅舍。是啊,我即是路人甲,过了这夜,还要踏上旅程奔向他处。
至于沈从文和他的翠翠、天保、傩送,这次边城之旅虽然让我感受了《边城》的创作原型,但边城依然离我很远,它不属于我,它只属于沈从文和他的《边城》,属于湘西的苗土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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