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伸的美丽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甘愿“躬耕自资”,甘愿植杖耘籽熏于辛苦的劳作中感受悠然见南山的淡泊心性和宁静情怀,而世间大多的劳作没有这种潇洒的超脱,然劳动一词,在我心目中始终是神圣的。每读到陶渊明的田园诗,就仿佛回到了失落多年的一个梦境里,秋日,阳光正好,天地亮得纯净,再没有别的杂色,我坐在堆得高高的玉米秸上,闻着弥漫在空气中庄稼的香味,揉搓着滑软的玉米穗,仿佛置身于甘冽的酒缸里,不知不觉已经醉了。看着哥哥姐姐娴熟的抛接玉米的动作,只有羡慕的份儿,玉米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美的曲线,把它们的金黄和夕阳的余晖反射到我眼里。在恍惚中,我幻想着新玉米饼子的甜香,耳边是一片轻快的歌声……说丰年,远处蛙声一片。
一别故乡已经十几年,但在田地里劳动的场景却时时在长大的梦里出现。故乡的院中妈妈开垦了一块小小的菜园,我常常帮着侍弄菜苗。夏日不慎遗落在土壤中的花生长出了嫩芽,绿油油的真可爱,妈妈要拔掉它,说夏天长出的苗结不了花生,而我却固执地要照看它,它已经发芽,怎么会不结果呢?辛苦忙碌了一个夏天,妈妈种的菜全部收获,而这颗花生秧子只是长了个架势,真的没结果。妈妈走过来说:“清明前后,种瓜种豆,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要记住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在家的日子,手脚总也闲不住,总像一只小老鼠那样把书房里的东西搬来搬去。常常坐在窗前,阳光透过窗子轻柔地照在身上,手里拿着针线,摆弄着几块细碎的花布,想着怎样把它拼成一个美丽的图案。我喜欢这样拆拆缝缝的劳动,小小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自己大大小小的作品,常常欣赏着它们,心里泛着轻柔的快活。
我喜欢劳动这个词,我喜欢劳动,我喜欢劳动节,那其中渗透着温馨和尊重,那是隔壁卖鱼大哥的节日,那是街角修鞋师傅的节日,那是劳动者的节日,它的美好就在于劳动的价值。这是我记得的关于劳动的几句诗:“劳动是延伸的美丽/它喂养了我们的体肤和不知疲倦的思想/那些出入大街小巷的人们/他们使劳动的声音变成了动人的音符/在世间流淌……”就让一切美好都这么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