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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麦收


  常常梦见故乡,梦到那里的青山溪水、袅袅炊烟、虫叫鸟鸣……它们都是有生命的,含情的,这情经常牵着我在梦里流下不自觉的泪。梦到最多的还是故乡的麦收,我知道在潜意识里,那是童年最深刻的记忆。
  小时候,一到收获的时候金黄的麦子就像一个美丽的童话吸引着农人们欢喜的目光。收麦是各家的大事,不管壮劳力还是算不上劳力的孩子都会早早出门来到田里,那是庄稼给农人的节日。镰刀是头两天就已经磨好了的,到地里要趁大早,那时候天气凉快,干起活来舒服。收麦的全家人成了一支队伍,爸爸和叔叔们在前面弯着腰割麦子,他们宽大的手掌拢过一把麦子抓实了,镰刀飞快地跟上,一声闷闷的响声之后,麦子们就乖乖地躺在地上了,等着妈妈和大娘婶子们这些跟在后面的人拢成一堆儿捆好,一会儿装上车就行了。我们这些孩子边玩边当劳力,把地上散落的麦穗捡进篮子里,装满了给妈妈看了得了表扬之后就不再好好干了,不定就到哪块麦地里疯跑去了,直到听见招呼着我们“吃饭了”才颠颠儿地跑回地头儿,喝着被太阳晒得发热的水,嚼几颗刚从坡上摘的酸枣,狼吞虎咽地吃着简单的饭菜,累了就躺在麦子身上,有一股说不清的清香和舒服。直到天要黑了,一家人要收工了,把麦子装上车捆好,就着仅有的一点余晖朝家赶去。吃完晚饭是万不能安分地睡下的,打麦场上的游戏才刚刚开始,那块场地上的大灯泡照得四下里都是亮堂堂的,捉迷藏是玩不成的,但跑来跑去的“官兵抓小偷”、时不时登上麦秸垛“高空跳伞”之类的游戏也足够我们折腾的了。打麦机不停地把麦粒吐成一堆一堆,大人们仍然忙活着,夜深了……曾经的孩子长大了,再也不用去地里捡麦穗了,因为联合收割机这个大家伙已经把收麦、脱粒这样的事儿一气儿全干完了;小孩子们也很少有坐在慢悠悠的麦子车上体会那种高兴的时候了,一辆汽车就可以把麦秸全拉回来了;夜里再也不会伴着打麦机的声音入眠了。只是在茶余饭后的闲谈时偶尔会讲起过去那些事,感叹着日子好过了,当初比不得现在。日子是好了,但那些滋味永远不会再有了,只能常常在梦里回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