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阅读“科技工作者既需要严谨的逻辑思维，也需要以跳跃、顿悟、灵感为特征的形象思维,而形象思维正是科技工作者赖以创新所需具有的思维。我从摄影实践中感悟、培植形象思维能力，以期有利于科学研究和科技创新。”
陈懋章院士，1936 年2 月出生于四川省成都市，1952 年考入北航发动 机设计专业，1957 年毕业后留校任教至今；1979 年，作为改革开放后第一 批出国的访问学者，在英国伦敦大学帝国理工学院航空系从事研究工作， 1981 年回国；1983 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批准为博士生导师；先后担任国 务院学位委员会航空航天评议组成员，《中国航空动力学报》主编；现为北 航能源与动力工程学院教授，1999 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他曾获国家 科技进步一等奖，国家技术发明二等奖,何梁何利技术科学奖，专著《粘性 流体动力学基础》，获国家级优秀教材二等奖，2009 年被授予“全国模范教 师”称号。
1979 年出国期间开始学习摄影，多幅作品曾发表、展出，并获奖。2009 年7 月，《从心所欲———陈懋章院士摄影作品集》由中国摄影出版社出版。
记者：读了您的文章《从心所欲》， 知道您的摄影创作历程约有30 年了， 想请您择要谈谈这期间的经历。
陈懋章：我是1979 年到英国的，是 文革后国内第一批公派出国的访问学 者。英国，作为工业革命的发源地，曾是 世界上最强盛的日不落帝国，现在虽已 翻过了19 世纪维多利亚鼎盛时期的颠 峰，风光不再，但她的历史遗存和文化 积淀却是非常丰厚的。伦敦很繁华，建 筑的格调虽与中国迥异，却也很优美。 这些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而更吸 引我的却是英国的大自然，是乡村宁静 安谧、似与尘世隔绝的田园风光。当时 就萌生了摄影的念头。但那时出国条件 比较差，生活艰苦，省吃俭用勉强买了 一架相机，质量就谈不上了，加之毕竟 进修还是主要任务，科研工作很紧张， 没有多少时间搞摄影，随意拍了一些， 自然没有很好的。回国后，看了些别人 的摄影作品，读了些摄影技术理论书 籍，有了更多的实践，才逐渐有了些感 悟，有了更强烈的意识。
记者：那么，您在多年的摄影创作 中，有哪些主要的收获和感受呢？
陈懋章：我觉得摄影是很有好处 的。首先对身体很有好处，离开喧嚣的 城市，走进大森林，清新的空气沁人肺 腑，心旷神怡。对精神世界也很有好处， 每当身临大自然绮丽风光，一种崇敬之 情油然而生，回归自然、融入自然，去除 那些世俗杂念，达到净化心灵，升华精 神世界的意境。最后的一点，也许是最 重要的一点，就是对思维可能很有好 处；摄影作为艺术的一种形式，更倚重 形象思维，倚重直觉、顿悟、灵感。科技 工作者既需要严谨的逻辑思维，也需要 以跳跃、顿悟、灵感为特征的形象思维, 而形象思维正是科技工作者赖以创新 所需具有的思维。我从摄影实践中感 悟、培植形象思维能力，以期有利于科 学研究和科技创新。
记者：欣赏您的摄影作品，如 《舞 魂》、《群舞》、《黄金甲》、《小天使》、《夜 景写意》系列、《翠柏岁痕》系列、《舞动 的塔》系列等，想起您曾经说过：“我只 愿从心所欲，需要清晰、细节时，我要； 而当清晰和细节妨碍我的追求时，我就 放弃它。”请您阐述一下您的摄影创作 理念。
陈懋章：大自然中到处充满美，摄 影作为艺术不应该是简单地记录，而应 该是发现美、提炼美，把那些最好的东 西凝练出来，并把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融 入其中，这样才能得到好作品。
和科学研究一样，摄影也需要有自 己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眼力，见微而知 著，善于发现那些不引人注意、易于被 人忽略但却可能包含着大美的内核，而 对于科学研究，这些就可能是牛顿的苹 果。
我很喜欢国画，特别是写意，虚虚 实实、模模糊糊，意境深远，趣味无穷。 我想用摄影表现这些意境，却非常困 难，因为这些都是摄影界通常忌讳的。 我的直觉告诉我有时需要破除一些常 规。对于摄影的那些戒律，如果有助于 体现美我就遵循，如果无助于体现美， 我就摒弃。我不是说这一定是摄影的创 新，成功的创新，而是说在思维上，需要 有形象的、直觉上的感悟，既要遵循一 定之矩，但有时也可以、甚至必须逾越 一定之矩，才能有所前进，有所创新。
记者：摄影之外，听说您很喜欢读 书，请您谈谈这些爱好对您的影响。
陈懋章：小学时读过 《孟子》、《论 语》等，但当时是只是读读背背而已，并 未真正得其要义。后来，从中学到大学、 到工作，读了更多的书，包括《史记》选， 唐诗宋词，鲁迅作品选，以及好的小说 等等，回过头再看，发现这些经典，不仅 寓意深刻，而且文字精炼、优美，觉得学 习古文对写作非常有帮助。我觉得科学 和艺术在文字表达方面有很多共同的 要求，要准确，精炼，优美，有意境，只不 过侧重有所不同而已。
记者：您是科研工作者，工作之余 又从事艺术创作，您能否谈谈对科学与 艺术关系的看法，以及艺术创作对您的 科学研究的影响？
陈懋章：这些很难具体谈，因为都 是自己主观的感受、体会。科学和艺 术在思维方面的关系我已在上面谈了。 美遍存于科学和艺术之中，在抽象空 间，美把科学和艺术连接起来。比如， 数学中的傅立叶级数就很优美，它可 以用一系列调和函数之和无限逼近许 多复杂的、甚至不连续的函数,不知这 是否隐喻着构成世界的基本元素还是 调和的。
记者：如今国家在提倡素质教育， 而早在上个世纪初，蔡元培先生就大 力倡导 “美育”。您能谈谈高校里进行 综合素质教育的重要性么？
陈懋章：作为大学生，不仅需要 努力钻研科学技术，而且还要提高人 文素养，达到科学与人文教育相结合， 德智体美全面发展，不断提高自身的 综合素质。因此，特别希望大学生在 努力学习科学知识的同时，能够找些 真正称得上好书的书来看，包括中外 的历史、文学、科技书，要有自己的 领悟。读书使我收益匪浅，书可以点 亮你的智慧人生。 （本报实习记者肖春锦作了资料整理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