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夏史诗——读《阿尔丰斯·穆夏》有感
“月亮和战争属于阳性词,而太阳和爱情却属于女性,生命是中性。”光影成诗,穆夏笔下的女性忠诚于夏天,赤身裸体直到秋天的到来。穆夏是上帝展示在我们失明的眼前的音乐、天穹、宫殿、江河、天使、深沉的玫瑰,隐秘而没有穷期。
阿尔丰斯·穆夏,这位伟大的捷克画家,新艺术运动的辉煌旗手,斯拉夫民族画巨匠,可称日本漫画的鼻祖,屹立数百年的艺术造诣和商业价值让他不朽。然而在亚洲地区却已经很难听见穆夏风格的声音。
书中回顾了这位波西米亚流浪艺术家的一生。这位怀才不遇的才子和梵高有着近乎相同的境遇,然而穆夏要比梵高幸运得多——在一场艺术竞争之中拔得头筹,成为流通世纪的“硬通货”。穆夏在三十岁时被人停止资助,辗转受雇,在应该有为之年却流落街头,在剧场和布景公司之间,在一幅幅绘画的舞台布景之间辗转难眠,在艺术之都呆了七年还是一文不值,只能为一些杂志提供插图画画和广告。
好才华终究没有被时光埋没,赶上欧洲图像技术的高速列车,穆夏穿着借来的寒酸行头,走进了衣香鬓影的巴黎文艺复兴剧院——女主角莎拉·伯恩哈特改变了穆夏的艺术生涯。《吉斯蒙达》中的女人等身比例,身穿长衫,手持棕榈枝,头戴兰花,整体上的震撼和细节上的丰富让这幅女主角的海报风靡大街小巷。从此,穆夏变得家喻户晓,“穆夏风格”的海报也让他成为“新艺术”时代的宠儿。
穆夏的作品吸收了日本木刻对外形和轮廓线优雅的刻画,受到日本浮世绘风格的影响,因而注重色彩的平面性(同时又反过来影响了日本的漫画创作)。同时,拜占庭艺术华美的色彩和几何装饰效果对他的背景构画有了极大的影响,尤其是背景装饰的椭圆和圆形,不仅运用拜占庭镶嵌艺术,同时几何特性明显还能饱有精致的细节。更妙的是巴洛克、洛可可艺术的细致而富于肉感的描绘,让他在绘画女性的时候,让画面的曲线美达到一种极致。女性形象富有的是华丽装饰美,是甜俗优雅,花草和女性在他笔下都拥有着格外明丽的灵魂。他用感性化的装饰性线条、简洁的轮廓线和明快的水彩效果创造了被称为“穆夏风格”的人物形象。
与其他艺术家不同的是,穆夏同时也是一位摄影师。穆夏利用摄影技术来辅助他的创作,以拍好的模特照片照片为基础,在画面上对服饰和头发进行多重加工,经过特别的构图再加上穆夏特有的植物和线条的装饰,最后完成出一幅“穆夏风格”。
此时的穆夏是辉煌的,他的海报画报张贴在大街小巷,甚至有贼专门为了偷海报而尾随他,人们纷纷对这位艺术家表达者他们的热爱和喜欢。但正是在这样的热情中穆夏才能显得那么沉静——“我不想作为一个仅仅为了创作而创作的艺术家,我宁愿是一位普通的画家,因为那样我看到的艺术的使命,艺术的功能,在于照亮人类”。
“真正的唯美都是严肃的。”穆夏回归严肃美学,为祖国贡献出长篇史诗。一直以来穆夏对他的家乡捷克都有着深深的热爱,在一九一零年,他放弃了安逸的生活,带着家人结束了在法国和美国的长期客居生活,回到了故乡。
此时,斯拉夫人民正在为争取民族独立而与奥匈帝国Hapsburg王朝进行着斗争。强烈的民族感情促使当时五十岁的穆夏构思一个规模宏大的主题:“斯拉夫史诗”。这一宏篇巨制描绘了包括捷克在内的斯拉夫民族从史前到十九世纪的漫长历史进程的有纪念意义的场面。整个主题包括二十幅尺寸巨大的油画作品,穆夏整个计划从1911年起,前后共花去了他十八年的时间。在这个系列中,他几乎投入了自身所有精力,因为它们蕴涵着穆夏对祖国的全部希望和梦想。
他曾经这样写道:“我创作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了要破坏,而永远是要创造,创建起一座桥梁。”“斯拉夫史诗”被穆夏视作自身艺术生涯的总结。
穆夏就是这样一个史诗般的人物,毛姆那句话用于他的身上十分贴切:“遍地都是六便士,他却抬头看见了月亮。”穆夏不仅拾起了六便士,他也从没忘要向着月亮。
穆夏的生命是纯粹的火焰,靠着他体内一个看不见的太阳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