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之花(之四)(献给我的父母)
1993年,我改行当了纪录片导演。行当虽然换了,初衷一点也没有变。我一上手,就首先寻找军事题材。我接连拍了纪录片《一个日本兵和一群中国孩子》、《千古不沉中山舰》和20集大型访谈片《我眼中的毛泽东》 (毛泽东主席的军事成就占很大比重)。2004年,美国探索频道 (Discovery) 面对全球的“新锐导演计划”第二次在中国实施(“新锐导演计划”本来在每个国家只开展一次。因为中国地方大,人数多,所以破了例)。计划的执行者按惯例在中国评选出6名纪录片导演,加以培训,再让被选导演自报选题,由探索频道提供经费拍一个片子。我有幸成为6名导演之一。我“假公济私”地拍摄了记述中国军事发烧友的纪录片《业余“联合国军”》 (英文片名为 《TOY4SOL-DIERS》),借助探索频道的播出网络,把我的未了之情宣泄到了全世界。
我时常有意无意地把收集资料幻想成收集情报。只要有一点线索,我便穷追不舍。当我看见毛泽东主席写给中央警卫团第一任团长张耀祠将军的便条,当我找到孙中山先生在中山舰上用过的餐刀,当我获得日本防卫厅保存的日军攻击中山舰的作战记录复印件,尤其是上面还盖着“军极秘”的章子,我便特别兴奋;当父亲的战友,梁树生主任的妻子王金阁阿姨看了上海卫视对我的专访,对我能收罗到罕见的资料感到意外,我便非常宽慰;当我的领导告诉我,《千古不沉中山舰》已被外交部当作对外交流的礼物,我便欣喜异常。因为,我自认为,我离默默无闻,却尽力尽心的前辈们又近了一步。
在《业余“联合国军”》中,我邀请武汉大学的心理学家陈 分析了军事发烧友的心理成因。她告诉我,一个人在幼年、童年所受的影响会左右其一生。
本世纪初,我从父亲嘴里得到了一个线索(父亲早已转业到武汉,时任江汉大学副校长)———朝鲜第一代领导人金日成(也是著名的军事统帅)少年时代在中国吉林毓文中学读过书,和他的语文老师尚钺结下了深厚的情义。金日成主席和尚钺先生的后代一直保持着联系(尚钺先生的儿媳伍骅时任江汉大学教务处处长)。
2004年下半年,我精心拟就了一份关于记录金尚两家友情故事的设想,请尚钺先生的后代转交给了朝鲜劳动党党史研究所。很快,对方便有了回应,邀请我去了朝鲜。在平壤万寿台议事厅,我向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会书记、党史研究所所长金己男陈述了全部构思。金书记听后高兴地说:“你的设想很好,就按你的设想拍。”
党史研究所指示朝鲜广播电视委员会中央电视编辑局通力合作。我很快完成了3集纪录片《金日成和他的老师尚钺》。
2006年9月17日,《金日成和他的老师尚钺》在中国中央电视台《探索·发现》栏目的《邻邦故事》系列节目中播出(2007年5月17日重播)。考虑到这个系列的整体风格,播出时改名为《半年师生四代情》。其后,朝鲜平壤电视台(相当于中国中央电视台)和美国麒麟电视台也播放了这个片子。
2006年9月,朝鲜举办了“第10届平壤国际电影节”。《金日成和他的老师尚钺》在电影节上荣誉播放。朝鲜文化省对外文化局副局长刘创德给我颁发了纪念奖证和奖杯。
22日晚上,电影节组委会举行盛大宴会。每一桌都安排了一位朝鲜电影界人士。入席时,我惊喜地看到,我这一桌的主人竟然是朝鲜“人民演员”(朝鲜演员的最高荣誉称号)金龙麟先生。金先生主演的片子太多了———《卖花姑娘》、《劳动家庭》、《一个护士的故事》……当然也包括《无名英雄》。我情不自禁地哼起了《无名之花》。金先生听后,连连点头,十分高兴。席间,我频频向金先生举杯,感谢他塑造了那么多让我难忘的角色,祝他健康长寿,万事如意。酒过几巡之后,金先生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告诉我,金贞花女士也来了。我迫不及待地拉起我的翻译朴洪植(平壤外语大学学生),四处寻找。当金女士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心花怒放,仿佛又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代。在不便过多打扰的情况下,除了哼出《无名之花》,我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听到这熟悉的曲调,金女士美丽的脸庞上先闪过一丝惊奇,随即绽放出迷人的笑容。一向不追星的我,破天荒地请金龙麟先生和金贞花女士签了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