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节奏 慢生活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木心在《从前慢》中写道。驾一片七彩流云,翻开一段过往。回想起那些慢时光,便觉得往日慢节奏的生活是那么安详。
见字如面书信慢从前书信很慢,但却见字如面。等到夜幕降临,黑色把山川染成平原,窗外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点一盏昏黄的灯,满满的情意一笔一划生在水墨笔下,所有的情感都幻化成文字。写罢,封装好,便投到邮局去。书信走得慢,大抵是因为寄予的水墨太沉重,短则两三日,多则一去经年。写信的人最惆怅,从寄出之日便算着回信的时间。时过境迁,沧海桑田。信息革命呼啸而来,网络通讯的发展极大地延伸了人们的视听范围,我们所处的时代信息传播速度之快,信息回复只在分秒之间。只是,手里的温度不如当时炽热了,情感不那么深邃了,文字也不那么厚重了。
“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从前车马慢,路上耗费太多时间。时光消磨在脚下,流转在旅途里。而现在,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出发地与目的地成了两点一线,人们一直在探寻最短的路程,谁又有心去驻足看一朵盛开在路边的花、一条名不见经传的河流呢?谁又在旅途中保持一颗安然的心而不只是想着里程和速度呢?
淄博到泰安的绿皮火车,是中国现存的最慢的火车,最古朴的摇头风扇,上下开的车窗,以及火车和铁轨之间的摩擦声。跟朋友聊天说,我想在暮春时去坐一次绿皮火车,车开得慢,能更好地欣赏沿路的风景。朋友特别不赞同,她认为从淄博到泰安坐高铁只需要一个小时,所以完全没有必要浪费更多的时间。一边说要体验生活、享受生活,一边又不愿意付出时间,这或许是很多人的真实写照。
在生活节奏不断加快的今天,活出诗意,又成了多少人的愿景?减缓速度慢节奏四书五经,琴棋书画,煮酒泼茶,对酒当歌。以前的以前,清晨的微光射入小窗,清脆的鸡鸣是最自然的钟声,不用刻意去想今日的繁杂事务。起身去看看庭院的花花草草,逗逗树上的鸟儿。煮一杯热茶,捧起书卷去感受诗词的魅力。约上三五好友,或曲水流觞吟诗作乐,或带上盘缠去感受“熙熙攘攘,皆为利往”的集市交易。
现在这个时代,“快速”成为一种常态。同时,我们多数人似乎都会被一根无形的链条所牵引,我们一步一个脚印地按照事先规划好的道路前行,学习、升学、工作。有时候甚至连我们的兴趣爱好都被安排得如此刻意。毕业后心想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但责任又会毫无防备地扑面而来。抬起头永远是看不到顶的高楼大厦,独自穿梭于灯红酒绿的城市只会感到孤独与无助,职场上的奋力厮杀也令人身心疲惫。我们都更加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穿衣打扮。清晨被闹钟的夺命连环响叫醒,打扮好自己,带着进取与自信出发,按照预先的工作设想去完成一个又一个任务。压力也成了牵制自己行为最好的药剂。不奢求诗和远方、温暖与伟大,只求做好自己。
想体验从前的生活,午后的一杯茶一本书便可得一时清闲,一分安定。执帚扫雪,不迎山水不迎仙,只待松鹤来。有读书人的心性,亦有无人邀约独自举杯的豁达。闺中女子,闲时绣花,雨落听雨,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但是这些生活都需要何等时间,何等心境。而如今,连心静都很难,何求心境?
驻足欣赏慢生活王羲之有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从前的人临清风,对朗月,登山泛水,意酣歌。旅行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具体的定义,只是去感受最自然的山水,体会最真诚的人文。林语堂曾说:“一个真正的旅行家必是一个流浪者,经历着流浪者的快乐、诱惑和探险意志。旅行必须流浪式,否则便不成其为旅行。”但是说实话,现在的人又有谁能体会真真切切的流浪式旅行呢?
听说阿尔卑斯山谷中,在一条风景极佳的大路上,有一条标语:“慢慢走,欣赏啊!”对此,朱光潜先生写道:“许多人在这车如流水马如龙的世界过活,恰如在阿尔卑斯山谷中乘汽车兜风,匆匆忙忙地急驰而过,无暇一回首流连风景,于是这丰富华丽的世界便成为了无生趣的囚牢。多可惋惜啊!”
我的一个老师曾经说过,他从来不在手机上下载各种软件。他告诉我们,就是这些软件将我们的时间碎片化的,他宁愿像从前一样,将零散的时间整合,读书、看报、赏花、品茶。所以说,是因为生活节奏快,还是因为你已经没有了体会慢生活的心情?
当各种旅游软件推荐的景点用诱人的文案和图片充斥着人们的眼球时,我们是否会局限于这些名胜呢?当你游走在西子湖畔,你生出的是“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的触景感怀,还是只看到人头攒动、人流如织呢?当美景映入我们的眼帘,我们不再有情感思想的触动思考,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照片,一份份到这里来过的纪念,看似来过了,其实是错过了。
从前慢,“从前”说的是回忆,“慢”说的是感觉。沉淀在回忆里的都是感觉,这些感觉把那时的画面无限拉长,历久弥深。这是一种生活方式,更是一种品性,一种宠辱不惊的朴素心。在生活快节奏的今天,适时感受慢生活也是一种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