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政旦教授执着求真、勇于创新,身怀强国兴教之理想,坚持理论与实践结合,国内实际与国际经验结合,探索形成了“观察社会→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上升到理论”的学术思想建立和研究模式,并成为会计学术思想开拓、教学理念引领和业界创业创新的全能大师。
一、系统提出“六账”理论传统概念中会计被理解为简单的记账、算账、报账,徐政旦教授认为这不是会计的全部。如果仅有记账、算账和报账,只能说明会计做什么,而没有把会计在应用上的目的表达出来,就失去了会计中最有活力的方面。他于1968年出版《工业会计》一书时,大声疾呼要用账,其后在对会计学会的报告中,又把会计的“三账论”改为“六账论”,把会计的记账、算账、报账扩大到记账、算账、报账、用账、建账和查账“六账论”。
徐政旦教授创建了用账理论,他认为会计的最主要作用是“用账”。所谓用账,就是企业的会计工作要注重运用会计的数据来对企业的各项经济活动进行控制,使之完成企业经营的各种目标;同时,企业会计工作应为企业做短期决策和长期决策提供数据。徐政旦教授指出,“用账要着重挖掘企业的内部潜力”,管理会计就是广义的“用账”。
徐政旦教授大力倡议会计制度设计,树立“建账”的观点。他认为,随着国家制定了会计准则,企业有必要根据会计准则自行建立会计制度,以满足企业经营的特点,便于用账和根据会计资料进行理财并做出决策。
徐政旦教授还主张,会计要自己查账,最有效的就是设立内部审计部门查账。他指出,通过内部审计可以保护单位财产的完整,保证会计信息的真实可靠,揭示企业经营中的弊端,有利于反腐倡廉,促进挖掘内部潜力。作为管理经济工具的会计,就应该有效预测和应对各种风险,使企业预防或减少风险,减少亏损,这就是会计管理中的风险控制问题。
二、出版我国第一部会计辞典为实现推动全国范围内会计知识普及的理想,徐政旦教授和龚清浩教授发扬认真严谨、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披荆斩棘二十年,主持编撰成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部《会计辞典》(1982)。写作过程中,两位教授夜以继日,不论寒暑,全力以赴,往往对一条词目修改十余次,他们认为辞典是人的心中的典范,一字一句都要反复推敲,辞典的底稿达一个人身高以上。当时龚清浩教授以七十余岁的高龄,由于长期用眼力,以致辞典完成之时,双目几已失明。龚清浩教授逝世时,家人遵照其遗嘱,特意备了一本《会计辞典》常伴其左右。可以说,他们对《会计辞典》用情至深,是用生命在写作。
《会计辞典》的出版,顺应了改革开放初期的中国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所引起的会计工作者和财经院校会计师生对会计知识普及与提高的迫切需要,为中国会计界增开了一扇窥测西方会计的窗口,为日后的会计改革奠定思想基础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先导作用。作为我国第一部学术性、知识性和应用性兼具的会计专业辞书,《会计辞典》以其新意和质量赢得了国内外会计界的盛誉,出版后一再重印和再版,发行超过百万册,其印量创造了当时会计类书籍之最,在国内外会计界产生了广泛影响,堪称会计经典。该书1984年被评为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1976-1982)优秀成果奖,1986年被评为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1979-1985)优秀著作、上海市高校文科科研成果奖二等奖。
三、内部审计与社会审计理论贡献徐政旦教授视审计学科发展为己任,勇挑重担,迎难而上。他深入研究了现代审计的基本特征,积极探索我国审计的发展方向,前瞻性地提出财务审计与经济效益审计并举、事后审计与事前审计并举、监督与建设并举、微观审计与宏观审计并举、制度基础审计与加强内部控制并举、计算机辅助审计技术与手工作业审计技术相结合、审计工作法制化与审计工作准则化、涉外审计业务趋向国际化等观点。这些基本判断如今都得到了印证,成为审计学科和实务发展的指路明灯。
徐政旦教授郑重指出,我国应建立系统的审计准则,以审计准则统驭审计工作,同时需高度重视企业内部审计制度,通过深入调查总结企业实践经验,开展内部审计理论研究。徐政旦教授在国内率先揭示了内部审计的特征,并把内部审计与内部控制结合应用。他主编了高等财经院校试用教材《内部审计》(1995),为我国改革开放后较早发表的内部审计学科方面的代表性著作。受国家审计署委托,徐政旦教授与其博士生朱荣恩教授合作编写了升级换代版的《现代内部审计学》(1997)。该书创建了以内部控制为主轴的内部审计学科体系,被国家审计署推荐为高等院校审计教材,并被国家教育部评为“九五”国家重点教材。与传统内部审计教材按会计科目组织审计的思路不同,徐政旦教授创造性地提出按业务循环组织审计,将内部审计与内部控制相结合,由于理论上更为科学,实务上更为高效,为后来的研究者和实务界所广泛接受。
为了促进我国社会审计理论研究深入开展、填补现存空白,徐政旦教授又毅然带领一批由上海财经大学博士生导师和上海财经大学审计研究方向博士生组成的科研团队,主编了《审计研究前沿》(2002)一书。该书系统介绍审计理论的基本问题及其研究现状,极大弥补了我国当时审计理论研究无系统性的缺憾,得到了学界一致好评。
四、内部控制与会计制度设计贡献徐政旦教授针对审计的延伸和交叉领域———内部控制,进行了开拓性的研究,在国内率先倡导宣传公司治理中的内部控制制度。1983年,徐政旦教授在内部控制领域率先翻译并发表了国外企业内部控制的三篇论文《内部控制制度的设计》《内部控制制度的检查》《内部审计》。尔后,又撰写了《论内部会计控制在社会主义条件下的具体运用》(1984)、《现代审计中内部控制测试的探讨》(1985)、《内部控制的审计测试》(1985)等论文,借鉴并创造性地论述了适合我国企业特点的内部控制流程图符号及编制方法,以及制度基础审计的具体开展方式。其中,《论内部会计控制在社会主义条件下的具体运用》一文获上海社联1979-1985年度优秀学术成果奖,《现代审计中内部控制测试的探讨》一文曾被国内6种书刊转载。这些文章发表后,得到会计实务界及经济理论界的充分重视。徐政旦教授对内部控制提出了控制要素,对企业内部控制的标准性做出回答并以实例进行宣传。其1989年出版的《内部控制制度及其评审》,是我国专论内部控制制度评审方法的第一本著作,随后内部控制在国内实务界被大力推广。其所倡导的内部控制观念,将一般意义上的会计核算向前推进到会计管理直至企业管理领域,使会计功能得到更深层次的发挥。
徐政旦教授在会计“建账”方面也颇有建树。1996年,他出版了《企业会计制度设计》一书,并率先在上海财经大学开设了相关课程,传授会计组织机构设计和业务流程设计等实务中急需的知识和技能。他以会计规则为指导,撰述了会计科目设置的原则,根据企业规模设置账簿及凭证,阐述期终结账程序的设计与使用、财务报告的编制,包括合并报表的编制,同时还阐述分部法的会计报告和责任会计报告。
五、成本管理会计贡献徐政旦教授敢为人先,革故创新,为中国成本会计核算领域做出了极大的贡献。20世纪70年代中期,他通过对我国四十余家工业企业的调查研究,总结工业企业生产费用计入产品成本的基本程序,创造性地用图表揭示成本核算的一般规律,并结合我国国情,率先在国内提出了品种法,应用于大批量生产的复杂的生产企业。在1960年所著的《工业会计》一书中,他举实例说明了品种法的具体做法,强调成本计算方法应该以“成本计算对象”来命名,指出当时广泛流行的定额比例法等方法只是划分产品成本的一种成本分配方法,而不是成本计算方法。徐政旦教授的这一创新理论提出后,在会计界产生很大影响,大学教材中也广泛引用了“品种法”。尽管品种法是最简单的成本计算方法,但它又是最为基础的成本计算方法,其它成本计算方法均是在品种法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此,他积极探索成本计算的规律,在全国最早提出成本核算的“品种法”,为解决成本会计中最为核心的问题———成本核算问题,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徐政旦教授主编的《成本会计》(1987),被国内许多高等院校选用为专业教材。1992年,先后被国家财政部和国家教委评为优秀教材。为适应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需要,他还根据国家新公布的有关会计法规、制度和文件,以及我国会计实务的发展情况,修订出版了《成本会计》(1994)。该书以工业部门的成本为重点进行系统论述,还阐述了农业企业、施工企业和交通运输业的成本特点,成为国家教委、财政部指定推荐与国际接轨会计教材。
六、做学问先做人,倡导全方位教育的培养理念“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徐政旦教授在人才培养上始终秉持理论研究与实践相结合的学风,在会计教育界独树一帜。其教学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要求学生博览、通晓本专业的经典著作和国际动向,打好扎实的专业理论基础。二是要求学生树立理论指导实践、实践检验理论的学风,注重动手能力和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三是主张全方位教育,注重培养青年才俊。在制定基本教学框架和主编会计、审计教材和编撰著作时,十分注重为青年教师和研究生营造参与学习的机遇。
作为管理学审计理论研究方向的博士生导师,深入教学一线,以身作则、悉心教导培养学生、重视博士生培养质量。这一思想,也深深映射至其博士生培养方案的制订上。具体来说,其博士生培养理念主要体现在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坐下来能搞学术研究,写文章;二是站起来能讲台上课进行教育;三是走出去能搞会计实务,担任注册会计师查账,并能设计会计制度;四是不断在会计理论领域方面有新的创新和发展。徐政旦教授强调,从国外的发展来看,在审计领域内颇有建树的教授、专家,大都也从事过注册会计师职业。因此,他始终重视实务与理论教学的融合,要求博士学生每门课程的额外任务就是要公开发表一篇文章,并要将自己的研究成果运用于课堂教学,同时还要到事务所去做审计或咨询,能解决实际问题,以将审计理论研究和实践紧密结合起来。徐政旦教授在他的博士生修完外语和专业基础课之后,一般安排他们到会计师事务所实习,使他们了解审计的程序和方法,把学到的理论应用于实践,通过实践来检验和提高理论,同时也为博士论文的选题提供素材。
徐政旦教授常常教导学生“做学问先做人,人正学问真”,做学问的目的是为社会作贡献,要脚踏实地地做出对社会有用的研究成果,而不是为自己图名利。由于为教育事业做出的突出贡献,徐政旦教授多次被评为上海市先进工作者,还被评为全国劳模。如1961年获评上海市文教方面先进工作者;1962年获评全国劳动模范,出席全国文教群英会;1977年获评复旦大学校级先进工作者;1986年上海财经大学记“大功”;1992年国务院授予政府特殊贡献津贴。
七、学以致用,注重实践和国际交流徐政旦教授一贯认为,会计是实务性强的学科,会计工作本身就是社会工作的重要方面。徐政旦教授积极从事审计实务和社会服务工作,理论联系实际,国内联系国际,学以致用,力求把学校教学科研成果移植到会计实务部门中,提高会计在社会活动中的重要性。
1.创办事务所高等财经院校受客观条件的限制,一般缺少社会实践这一节,财经院校的学生和青年教师往往缺乏会计、审计的实际工作能力。而社会实践之重要性需要引起高度重视,正如医生离不开临床,律师离不开打官司,审计也离不开查账。有鉴于此,徐政旦教授积极从事审计实务工作,开创了一条教学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道路。
在我国改革开放热潮刚兴起之时,徐政旦教授身体力行,先后主持创办了三个大型会计师事务所,包括高等财经院校中第一家会计师事务所———上海大华会计师事务所、与国际知名会计公司普华合资设立的普华大华会计师事务所和外资银行审计专业户深圳大华会计师事务所,在会计教育界引领风气之先。事务所的实践工作不仅让年轻老师和研究生真切地感受到理论研究与实践的相互促进作用,同时又培养出了一大批既懂理论又了解改革开放实际的优秀人才。
2.国际交流徐政旦教授主张学术研究立足中华、放眼世界,力举引进和借鉴西方发达国家有关会计、审计的理论和方法,并去粗存精、为我所用。早在80年代初,徐政旦教授就将其指导的研究生派遣到国际会计公司进行业务进修。在主持大华工作期间,他加强与国际著名会计公司的业务协作,并代理有关公司在中国的业务。徐政旦教授1987年应世界银行邀请进行访问和调查研究,并合作编写《世界银行贷款会计》(1991),揭示了世界银行贷款会计的核心内容,填补了我国在这方面的空白。该书撰写了世界银行贷款的原则、贷款条件、利息计算、工程项目的贷款申请程序,以及项目投标程序、期终会计报告的编制等,为国内贷款项目单位提供了大量实用性材料,有利于世界银行贷款的申请使用和归还,使贷款发挥更大作用。基于他为中国培育国际金融人才做出的杰出贡献,世界银行1988年聘请其为顾问;1990年,又被亚洲开发银行聘为顾问。
1992年,他应邀出席了世界会计史学家学会第六届年会,发表了题为《中华人民共和国注册会计师制度的发展及前景》的演讲,介绍了中国注册会计师制度的产生、发展及前景,帮助国外会计界了解中国的注册会计师制度。他还率领深圳市注册会计师代表团赴美国和加拿大访问,与国外专家进行会计、审计等多方面的交流。通过广泛的国际交流,为我国加强与国际会计、审计界的往来,推动中国注册会计师走向世界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结语回顾徐政旦教授的一生,他以推动中国会计与审计事业为使命,殚精竭虑、甘做春蚕,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徐政旦教授在教学与科研工作追求卓越的同时,还顺应实务发展需要,着手创建国内知名会计师事务所,堪称教学、科研和创业的全能大师。他在为人治学、培养学生、贡献社会等方面的卓越贡献和崇高品格,为后辈树立了光辉的榜样,无愧于会计“国宝”的称号。他严谨治学的态度、勇于创新的学术思想、率先垂范的工作作风、诲人不倦的高尚情操、宽厚慈爱的长者风范,为年轻一代树立了人生的典范。徐政旦教授严谨治学思想和实践创新教育理念,是激励后辈为推动中国会计审计事业发展不懈奋斗永恒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