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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乐之音 崇德修礼———记曲阜师范大学雅乐团


  在党的十九大宣传短片《中国五年》中,世界文化遗产———孔府大成殿前古代乐舞表演的一组镜头令人印象深刻。完成这段精彩表演的正是曲阜师范大学雅乐团。
  曲阜师范大学雅乐研究中心暨雅乐团于2017年7月27日在孔子故里曲阜成立,是当今国内“八音”乐器最齐全、乐器及服装制作最考究、队伍最庞大(乐队、歌队、佾舞队共近200人)的雅乐团。乐团把“闻乐知德、观舞澄心、识礼明仁”作为表演的最高追求,努力在动人的乐舞中彰显儒家礼乐教化的精髓,再现雅乐文化的魅力。
  在乐团成立的新闻发布会上,雅乐团现场为大家演绎了精心编排的仿北宋“祭孔乐舞”,引人入胜的表演让历史上几度中断的雅乐又呈现在人们眼前。《人民日报》、中新社、山东电视台、山东教育电视台、《齐鲁晚报》等多家媒体对此做了专门报道。
  
  跨越千年的“遇见”
  
  雅乐自西周产生一直沿用至清朝,大概有近三千年的历史,它一直作为宫廷音乐的一种重要形态存在,在中国音乐发展史上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我校雅乐团选择了历史上祭孔乐舞最高成就———北宋大晟祭孔子乐舞为研究对象,由此为突破口对中国传统雅乐进行正本清源式的理论研究和操作层面的重建工作,尽可能接近原貌地将传统雅乐文化活态地展示给世人。
  当跨越千年,再次还原,这次“遇见”却没有预料的那么简单。佾舞队负责老师杜心乐说:“虽然我们地处孔子之乡,有相关的史料,但真正利用这些史料来研究雅乐舞的机构或部门几乎是没有的。所以我们一开始在史料的整理和分析上就遇到了难题。我们翻阅了很多史料和古籍,包括《阙里文献考》和曲阜的地方志,才确立了我们要还原的祭孔佾舞的这个版本。”
  根据史书记载,宋代的祭孔乐舞在规模和形式上都达到了顶峰,宋徽宗时期设立的大晟乐,远播朝鲜、韩国、日本及东南亚。韩国现存的文庙乐其源头就是宋代传入的祭孔乐舞。
  雅乐团常务副团长陈瑞泉在谈到仿北宋祭孔乐舞时说:“因为乐是时间的艺术,乐舞形态在历史上存在过,然后消亡了。按照有关雅乐专家的说法,虽然今天我们按照历史文献的记载对祭孔乐舞做了恢复,但那个时代已不复存在,乐舞也不复存在,所以不可能完全再现那个时代真正的乐舞。我们做北宋的祭孔乐舞,也只能是‘仿’而已。”
  时间改变了文化的形式,但用心去研究还是会发现文化的内涵是相通的,有些文化的还原是可行的,正是抱着这种心态,曲阜师范大学雅乐团对雅乐的探索还原之路正式开启了。经过各方面协商之后,雅乐团最后确定了以北宋大观三年的祭孔乐舞为复建版本。《二十五史》中记载了这套最为复杂的祭孔乐舞中除了乐谱之外的所有程式、流程,在孔府档案《阙里文献考》里,陈老师又找到了珍贵的乐谱。文献中乐谱是用我国古代的律吕字谱、工尺谱抄写的,陈瑞泉老师又将乐谱打谱整理成现代通用线谱、简谱。虽然很艰难,但仿北宋“祭孔乐舞”由此正式迈出了第一步。
  还原再现面临的另一个难题是乐器。清代以后,祭孔乐舞逐渐失传,“八音”(“八音”是中国古代社会雅乐体系中最基本的乐器分类方法,按照乐器制作材料的不同,分成 “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八类)乐器也随之湮灭。在乐器制作上,雅乐团特地联系了国内制作古乐器最早、最权威的厂家———湖北省武汉机械工业研究院。经过双方共同研究,经历了草图设计、规格制定、乐律音响实验等环节,最终完成了“八音”乐器的复原、制作,于2016年11月和2017年4月分两批全部交付使用。
  此外,舞蹈道具和服饰也是严格按照北宋服装的规制进行设计,从帽子到中单,从裙子到鞋子,里里外外无一不极为考究。杜心乐老师说:“我们联系了北京一家专门研究古代服装的公司,他们对乐生与舞生的表演服饰做了细致的考量,所有的布料、款式都是依据史料记载,以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进行制作。”
  历史的长河流过,当雅乐团的师生们再次遇见“雅乐”,流淌于骨子里的文化共鸣,让他们用精雕细琢、一丝不苟的态度去拾起那些遗失的文化宝藏。时间冲淡的是历史的轨迹,但是精神的镌刻却不会因岁月流逝而消泯。“遇见”的过程虽然艰辛,但是遇见的美好却让他们更有勇往直前的动力。
  
  登场为古老雅乐写下青春注脚
  
  2017年5月,雅乐团的表演学生们开始了紧张的排练,为两个月之后在众人眼前的正式亮相而秣马厉兵。雅乐团人数多、规模大,没有足够大的室内场地供大家排练,大家只能露天练习,但每位成员都毫无怨言,竭尽心力为乐团正式成立的新闻发布会表演准备着。
  “我们计划是先让大家熟悉乐器性能、乐谱,然后将乐队中的管乐声部、打击声部、编钟编磬、琴瑟分开练习,舞蹈中的文舞和武舞同样分开练习。”陈瑞泉老师说道。
  “我们用了四年时间来打磨舞蹈。”杜心乐老师介绍了雅乐团仿北宋祭孔雅乐舞的舞蹈编排。乐团表演采用的是仿北宋祭孔乐舞中的八佾舞,分为文舞和武舞两部分。“文舞”的舞者,手持羽龠,象征文德。“武舞”的舞者手持干戈,象征武功。雅乐舞倡导大道至简,八佾舞的动作难度不大,但是内容上对气、意、韵非常讲究。
  “我们选用的这批演员大部分都是九十年代末的学生,让他们跳几千年前的舞蹈确实有点难。我从静坐入手,让他们通过静坐打开身体,平时还会让他们读读《论语》,以儒家的入世精神启迪他们心智。这帮孩子的使命感非常强,觉得自己在干一件大事,非常自豪。”作为舞队的学生负责人,江春君身上的担子不轻,但她说:“压力越大,动力就越大。排练从刚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井然有序,这其中少不了大家的配合。‘礼’很重要,你尊重他人,他人才会尊重你。”随着曲调舞步慢慢变得熟稔,舞者们对雅乐舞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入。
  “我们所跳的是距今八百余年的‘北宋祭孔雅乐舞’,每个动作都彰显着儒家的礼乐教化,是那个时代传统文化的结晶。”佾舞队的史慧平同学说。
  祭孔乐舞中的演唱由雅乐团的歌队负责。雅乐演唱不同于当代流行音乐的演唱,它所采用的乐谱都是古代流传下来的,与当代的节拍节奏大不相同,这需要歌者突破时空的限制,体会古代演唱的感觉,推敲其中的节奏,寻找与古人的共鸣。
  歌队的张晟铭同学谈起自己第一次接触雅乐时这样说道:“记谱记词是最大的问题,因为这是古代的乐谱和歌词,每个音节都是独立的,歌词也没有连贯性,就像文言文一样难背。”为了克服这一困难,歌队的同学们寻找了很多办法,他们还去查阅了相关书籍,将歌词翻译出来,加以解读,把字句的意思连贯起来,以降低背诵的难度。这些90后艺术生对于雅乐的学习丝毫不马虎,雅乐开始让他们褪去浮躁,青涩的性格里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
  迎接雅乐团成立新闻发布会的这段时间里,二百多名90后学生用自己的青春汗水,为古老雅乐的重新登场写下了生动“注脚”。
  最终,经过精心准备的正式演出给文化部受邀前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专家领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式成立两个月之后,雅乐团又在第二届中华学子青春国学荟上进行了展演,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傅振邦在观看后给予了高度赞赏。
  舞转绯袍,瑞彩蹁跹,衣袂飘飘,眼波盈盈。每一个舞步都揣摩得精致到位,每一个表情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每一个音符都呕心沥血,每一句歌词都震撼人心。这份从容背后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付出。雅乐团的师生们正是用这种传统的方式向世人展示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独特魅力。
  
  前路乐舞正当时
  
  祭孔乐舞是集礼、乐、歌、舞“四位一体”的综合性表演形式,属于中国雅乐体系,系雅颂之声。从公元前478年鲁哀公立孔子古宅为庙之始,孔子后人及弟子常常演奏古乐舞以释奠先师。雅乐团在大成殿前表演祭孔乐舞,实现“古乐今奏”的传承,实现了儒家文化内涵的传承,这诚如孟子所言“今之乐,犹古之乐也”。音乐文化一脉相承,代代延续。新时代的我们不仅要积极开拓进取,同时也要竭力继承与发扬祖先留下的优秀传统文化。
  礼乐相辅相成、相互补充。雅乐中用音乐、舞蹈等形式表现儒家思想文化,形象地阐释孔子学说中“礼”的含义,表达“仁者爱人”“以礼立人”的思想。然而,今天的人们已经忽略了“古乐”的功能与价值。尤其当前西方音乐的强势渗透,中国传统的乐器、乐谱、乐队均在渐渐西化。所以,对于传统音乐,尤其是对雅乐的正确认识、传承弘扬尤为必要。
  “今后,我们还要与中小学联合开展教学活动,让孩子们在体验式的活动中感受中国古典音乐的魅力,让雅乐成为他们新的精神食粮。”陈瑞泉老师这样说道。
  在2017年7月份的乐团成立新闻发布会上,雅乐研究中心副主任、雅乐团团长褚灏教授表示,雅乐研究中心和雅乐团将编写雅乐舞教材,建立雅乐舞课程,面向普通学校进行祭孔乐舞推广,开展雅乐舞的现代性发展研究与创作,组织雅乐舞展示、交流活动,着力构建打造国内一流的集雅乐舞学术研究、再现表演、教学培训、继承发展、推广传播于一体的综合性文化研究体系。
  “如今雅乐团已经建立起来,我们希望能让更多的人知道雅乐,了解雅乐,喜欢雅乐。希望雅乐团能有更多的机会去不同的地方演出,走出国门,让世界知道雅乐的魅力。”张晟铭也表达了他的愿望。
  “从新闻发布会开始,我们已经感受到了新闻媒体和社会各界的重视,我们会继续努力,结合学校的实际情况,发展一些小型的室内乐舞、《诗经》吟唱等等,将音乐、声乐、舞蹈结合起来。还有,我们要充分发挥学校的地缘优势,重建‘鲁国乐’,虽然这有很大难度,但是我们有信心做好。”陈瑞泉老师表示,即使任重而道远,雅乐团也会坚持不懈,继续前行。
  乐为德之华,舞为礼之容。曲阜师范大学雅乐团仿北宋“祭孔乐舞”无疑是为重建雅乐做出了典范。雅乐团上下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吹响了倡导礼乐和谐的号角,它如同开山巨斧,在丛丛荆棘中斩出前路;又如同济河之舟,引渡我们走近传统的礼乐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