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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 他们经历的高考

    高三是一段让人很难形容的时光。那个时候他们一边觉得自己拥有征服宇宙的雄心,一边又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还记得那一千个日日夜夜里,默默坚守在他们身后的父母和老师吗?还记得那些每天吵吵闹闹,玩得不亦乐乎的朋友吗?是否有这样一个人,让他们哭着笑着拥抱了整个班?高考记录了一代又一代人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痕迹。在这里,在他们的讲述中,让我们追随曾经的高考记忆,重温那段峥嵘岁月。


    胡德海:1949 年参加高考。1927 年 9 月 生,浙江金华人。1949 年秋考入北京师范大学 教育系就读,1953 年毕业后到西北师范学院 教育系执教。西北师范大学教授。当代著名教 育理论家、教育学家、哲学家。


    1949 年 1 月(时为民国三十八年),我从浙江省立金华中学高中毕业。下一步的路怎么走?这个问题当时在我的思想上是考虑过并且 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正如我在金中读书时的师长方韵清先生引用唐代诗人王之涣《登鹳雀楼》一诗中的名句为我题写毕业纪念册时所教 导的:“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方老师的话说得很对,他在这里告诉我:像我这样一个才从高中毕业的人,腹笥定然单薄,我的知识还是太少了,我的视域还太狭窄,我的眼光还太短浅,这时的我还不具备登高望远的能力和条件,还不能洞明世事。对此,我也是颇有自知之明的。然而,却也向往一个一日能达到登高远望乃至登泰山而小天下、一览众山小的境地。 所以,就是说,我还要继续求学,继续走读书之路,走升学之路。 
    但是,升学,报考大学要到七月份,读大学更是九月间的事,这中间隔了一个学期,这个学期怎么办?怎么安排?没有想到,正在这时, 我的家乡新成立的汤溪私立维二中学给我送来了聘书,聘任我为该校教务员兼初中英语教员的工作。于是,这个学期(1949年2 月-7月)我就是在这所学校边工作也边读书边复习功课中度过的。

    七月下旬,我从家乡浙江汤溪来到上海, 参加一年一度的高考。  
    高考对一个有志于求学者来说,对于一个已接受过完整中学教育的年轻人来说,不是小事,因为对他们来说,意味着并面临着对将来 所要学习专业知识和职业等前途命运问题的考虑和抉择。然而,这时的我藏之内心的主意已定:即报考师范大学,学教育有关的知识理论,准备此生走一条为教从教之路。 
    我为什么要做出这个选择呢?仔细想来,大体有这样几个原因:  
    一是想到将来当教师,可以终身和书打交道。一辈子和书结缘,可以多读些书,这是我最向往的事。“至乐莫如读书”我在中学读书时,已经成为我的信念。而在我看来,真正能落实这句话的我以为就只有当教师一事。读书、求学、做学问,这是我认定此生最大的乐趣和目标所在,也应是我此时争取实现的重要步骤。 
    二是想到当教师可以少受拘束、自由自在。学校是个读书人成堆的地方,教师是种自由职业,学校相对来说,也是一个比较自由、平等、民主的天地。在社会上,他可以自由流动,可以合则留、不合则去。对内面对的是一些充满人生活力的年轻求知者,在学校环境里,和同事、学生一起,可以在求真、求善、求美的人生道路上,孜孜以求,不断精进。 

    三是有尊严,可以保持人格上独立精神和思想自由。我深知自己最不能忍受的是精神的屈辱和人格上的遭受伤害,不能低声下气, 不能趋炎附势,也不能忍受虚伪,搞权术,耍手腕那一套。总之,不能违己行事,只能直道而行,而这些似乎只有在学校的环境里才容易得以实现,在政治界恐怕就难以做到。所以,我对此是有点自知之明的。我深知光是自尊心强、不能低首下心这一条我就是无缘于政治的,我不可能是一个政治上吃得开的人。不过我也不希冀荣华富贵和飞黄腾达。我觉得这一辈子能有机会读读书、教教书,能著书立说,使自己能够做个较实在的人,思想上能做个明白人,不算是个糊涂人,于愿足矣。其实,我如上所述所曾想及的这些,从根本上来说,也正说明我是一个笨人,一个无能于应付客观世事人情的无能者。我不过是想能避其短取其长而已。
    四是报考师范大学,我不能报考理科,只能报考人文、社会科学类专业,这也是与我在中学读书时养成的旨趣有关。多年来,我觉察 到一些学理工科的人在思维上和学文科的人是迥然不同的,我常觉得和他们在一起思想上格格不入,缺乏共同语言。在我看来写出一篇好文章,完成一部优秀学术著作和建成一座钱塘江大桥具有同样的价值。固然,我在理性上也认为茅以升这类桥梁工程师在国家建设事业中的不可缺少,但我在情感上更接近胡适、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一类的人。古人云:术业有专攻,的确不错,而择业因人而异有其必然之理。总之,我的旨趣是不喜欢将来做一个在很小很小的问题上知道很多很多的科学家、工程师,而喜欢能够在很大很大的问题上知道很多很多的人文学者、社会科学家。
    作了上面讲到的这些方面的考虑之后,我报考了北京师范大学教育系。
    北京师大和北京其他大学如北大、清华、燕京大学一样,当年招收新生均由各校自主安排,除在北京本校设考区外,还设其他考区以招收南方,主要是江、浙、沪三地的学生。北京师大在上海的招生地点与考场在一中学校。考试的科目与往年一样,有国文、英语、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历史、地理诸科,有所不同的是还有一科“政治常识”,作为一门高考科目。而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窍不通、一无所知的。 所幸我在应考前买来并读了一本叫《政治常识 答问》的小书,发现诸考题上面都有并看过记熟,所以应付这门考试也就不成问题了。国文科的作文题目是《论批评与自我批评》,这过去也是一无所知的。但这本小册子上也有,说这是共产党所一贯提倡和常用的最重要的思想武器。我就是把这些统一写上并引用了若干古语如“满招损,谦受益”、“含满者多损,谦卑者多福”、“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敷衍成一篇文章。觉得大体还是切题和说明白了的。 

    九月初,我见报并有朋友告知。我已被北京师大录取了。 
    于是我整装待发,离开家中亲人和故乡,从上海北上,和北大、清华等校被录取的新生 同坐一辆火车出发,两天后到了北京前门车 站,并随前来迎接的许多旧同学一起步入北京师大和平门外的校门。 
    这时的时间是1949年9月19日。
    这时的北京新华门内正准备召开第一届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十来天后,即1949年10月1日这一天,中华人民共和国就在天安门上宣告成立。我们适能躬逢其盛。
    而我们也就成为新中国成立后入学读书的第一届大学生。


     彭德华:1955年参加高考。湖南长沙人。 西北师范大学教授。心理学著名专家,“全国三八红旗手”和“全国关心下一代先进工作者”获得者。


    欣闻今年高中毕业生即将参加高考,接受祖国对人才选拔的首次考核,我便回想 62 年前,在长沙参加高考的情景,记忆犹新。
    至今难以忘怀的是母校——长沙市第一女子中学。当时的校长朱超,教导主任肖致滋,各班班主任和 400 余名毕业生,当天一早在操场集合,乘坐数辆从公交公司租来的汽车,送到湘雅医学院的大操场上,考生们手持准考证和书写工具进入考场,老师们就在操 场的草坪上席地而坐,等待我们从考场下来报告自己的答题情况,与考生同喜同忧。对考得有误差的同学总是鼓励说“考完一门就要放下对这门成绩的纠结,再充满信心迎接下一门课程的考试,这才是最佳选择”,还告诉我们交卷后不要和别人对答案,当发现自己 的答案和别人不一样时,又会因紧张焦虑影 响下一门考试的情绪,很不值得。 
    在上世纪50年代,家长普遍认为把孩子交给学校和老师可以一百个放心,觉得老师是育人的天使,其慈祥、厚道、担当是他们的本色,既没有学生考前办各种补习班收高额 补习费的事件发生,更没有家长陪送孩子去考场的行色匆匆,往往是教师承担了学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光荣职责。因此,我和父母对教师这个职业是投以百分之百的崇敬、信任和佩服,我便毫不犹豫地报了教育专业,在填报哪个学校时,班主任蓝老师建议我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我想西北条件较为艰苦、 人才较为欠缺,我就挑选了西北师范学院苦读四年,使我成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兰州成了我的第二故乡,西北师大成为成就我的事业和人生的摇篮和基石。
    我要百倍感谢我的母校和教诲我的老师,是你们成就了我的今天! 


    王云普:1956年参加高考。祖籍天津。 1937年2月生于新疆伊犁惠远古城。1960 年甘肃师范大学(今西北师范大学)化学系毕业留校任教。日本早稻田大学高访学者,国家级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全国劳模、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 


    面对今年的高考,也许是年龄的关系,却也回忆起了我的高考年代。上世纪 50 年代, 我的中学时代是在乌鲁木齐第一师范 (今新疆师大),我的化学老师、数学老师等都是来自于国立西北师院。从他们身上我学会了应该如何做人,也知道了西北师院在抗战年代由国立北平师范大学西迁组建而成的往事。从那时起我就立志做一名人民教师。
    化学老师吕永和先生是影响我一生的第一人,他生动地讲课,奇妙的化学实验深深地吸引了我,积累零花钱购置了烧杯、烧瓶等实验用具,然后在家里做起了制备肥皂等化学实验,从那时起我就决定要考到国立西北师院化学系。 
    摸黑到教室,点亮用墨水自制的小煤油灯继续复习。我的强项是语文和化学,所以在时间分配上用三分之一的时间来复习语文和化学,用三分之二的时间复习数学和物理。在学习和复习中特别注意抓住重点和难点,能做到举一反三。 
    1956 年 7 月,我以第一、二、三志愿考入教育部属西北师范学院化学系,圆了我的大学梦。1960 年毕业留校任教,开始了我“自力更生,奋斗在教学、科研、研究生培养”的 50 年。
    2002 年西北师大百年校庆之际,中央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了我,以“无悔的选择”为题在中央电视台教育频道报道了我的事迹,选用了我当时说的“回首往事,选择了教师不后悔,选择了化学不后悔”。 


    侯丕勋:1961年参加高考。1965年甘肃师范大学 (今西北师范大学)历史系毕业留校任教。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教授。


    1961年8月初,我们和政三中高三毕业生被政府安排到临洮县政府礼堂与临洮县高三毕业生一起参加高考。数百名学生齐聚一堂,都为自己的前途进行决战,其场景堪称壮观。不过,我自己的心里一点也没紧张,实际上是比较坦然的。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我早就下定决心若能考取大学就上学读书,落选了就回家当农民,父母亲也对我的想法表示支持。 
    56年前的高考活动,与现今高考相比,存在着较明显区别。一是所考课程,文科考语文、政治、历史、地理、外语,理科考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外语,最大的差别是文科不考数学,现在感到那样做是对的,对考取后的学生的学习也没有什么不利影响。二是高考前学生的复习工作是自由的,根本没有学校和社会上的补习班来骗钱的活动。
    我所参加的高考,过去已经50多年了,现在回想起来,虽然觉得有点平淡之感,但它却对我和所有考取高校的学生来说,客观上奠定了在高等学校读书的基础,开创了自己学业进步的条件。由于我在高二时就决定报考大学文科专业,理科的课程只是在上课时去听课,在课外一律不去复习,所以文科的几门课的复习比较扎实,考的成绩也较好。 
    在考取甘肃师范大学历史系后,在专业学习中从未遇到大的困难,在我的经历中使我感到社会发展变化了,高考也应根据社会新的需求进行改革,这样做对中国的教育工作才好。 


    彭金山:1977年、1978年参加高考。河南内乡人。著名诗人、评论家、西北师范大学教授。“全国师德先进个人”、“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家”称号获得者。 


    粉碎“四人帮”之后,虽然还是“抓纲治国”,但国家的大政方针有了明显的变化,在教育领域最大的变化,就是在1977年恢复中断了12年的高考制度。听到这个消息,年轻人一个个欢欣鼓舞,我和万宝川农场机关、学校的三四个同事一起报了名。这一年是由各省出题考试。离万宝川农场 50里的灵台朝那公社设了一个考点,我们就到那里参加考试。
    那时候是凭粮票吃饭,朝那街上就一个国营食堂,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考生,根本满足不了需要。我中午没有吃上饭,下午的考试时间就到了,只好饿着肚子匆匆走进考场。记得作文题是《不到长城非好汉》。 
    隔了一段时间,我被预选上的通知来了,但是最终没有等来录取通知,后来才知道原因是我的政审材料被人整了不实的东西。我有些灰心,第二年不想考了,但到临考前我却改变了主意,再考一次试试吧。如果有时间复习,我会考理科。那时也没有太高的愿望,最想上的是武汉测绘学院。因为没好好复习,我才报了文科。文科主要靠平时的积累,凭自己的基础碰碰运气吧!
    1978年灵台只设县城一个考点,仅文科就有 400 多考生。记得那天好像下着小雨。作文题是缩写。大概头一年考试像我这类情况不是个别现象,1978 年明确规定政审材料要与考生见面。考试结果出来了,我是灵台文科考生的第一名,大红榜示张贴在县城十字街口。上线的考生都到县城看 榜。在十字街南边县城唯一的旅社,我住在一个大房间里,里面还住了一些来看榜的考生。有几个小伙儿听口气是在灵台插队的兰州知识青年,其中有一个说:“彭金山是谁?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个第一名!”我躺在床上没有言传,他们不知道第一名就和他们住在同一间房子里,正听他们议论呢。
    我被录取到了甘肃师范大学(今西北师范大学)中文系。隔了几天,那个要“见识”我的小兄弟也到中文系报到了,并且和我分在一个班。原来,他是本校著名教授郭晋稀先生的公子,在灵台梁原插队。四年大学生活,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摘自《我在平凉的一段经历》 

    扎西才让:1990 年参加高考。1994 年西北师大中文系毕业,现供职于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文联,著名诗人。 


    1990 年 7 月,高考结束后一月,原临潭二中高三(3)班的四位同学,相约登临县城西郊的西凤山。山下,热浪蒸腾中的古洮州民居,如汹涌而来的青色波涛。隐约传来的人声、鸡鸣和犬吠,让人对这人间有着最真实的感觉。年逾十八的我们,在山顶高挺着胸脯,渴望那清凉之风迎面吹来。 但在灼热的阳光下,我们被烘烤得蔫头耷脑的。我们明明白白:高中一毕业,就将分道扬镳,各自的人生之路,也将真正展开。
    当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大家勾肩搭背的,其亲密 之情,胜过那手足兄弟,浑然不知人就是棋子,造物主只需 中和每个人的性格和追求,就能将其置于恰当的位置:心有金银的,从了商;意在高山的,做了官;志在正义的,入了 伍;情随意流的,择了文……
    我就是那个情随意流择了文的。当西北师范大学对我 敞开双臂,将我拥入中文系的怀抱,那文学之树,也以繁枝 密叶召唤着追梦者。在导师的指引下,我在文学经典里泛舟而行,享明月之朗照,品清风之轻拂,听碧波之起伏。在这所西北名校的学习和生活,就是我人生的境遇。这境遇,也许完全改写了我的人生。 
    那段时而平静闲散时而紧张激越的日子,而今每每追忆,总给人恍若梦境的感觉。也许只有那些美好的往昔,才是最适于来追忆的。


    额尔德尼其其格:1994 年参加高考。 蒙古族,博士。1998 年西北师大电教系毕业。现就职于内蒙古师范大学新闻传播学院。 


    1994年夏天,我十七岁,满大街唱着林志颖的《十七岁的雨季》。那时的高考还在炎热的七月,七月七号那天的呼和浩特大雨,我们附中牧区班理科生乘坐学校安排的大巴,从师大附中去了呼伦贝尔路上的二中,参加高考。没有父母的陪伴,但满载着父母的期望。对于我们自己而言,上高中就是为了参加高考,考上大学。 
    我们是内蒙的第一届会考生,每学年的下半学期参加会考,从高一的地理到高三政治,我们三年考完了9门课程。会考的成绩分 A、B、C、D 四个等级,D 是不及格,如果九个都是 A 是可以保送到内蒙古师大的。内蒙古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牧区班是蒙语授课的重点高中,我们从各个盟市 考过去,都是佼佼者。我虽然不是会考九个 A,但记得很多同学都是九个A。但没有一个同学选择保送,而是坚信自己参加高考,能够考取更好的大学。
    当然,结果各有不同,但如今每每说起同学们的决定,人到中年的我们依然佩服当年的勇气。
    我老家是鄂尔多斯市,那时候还叫伊克昭盟。高二那年过完年父亲犯了病,记得一个人从牧区骑马到苏木(乡)。然后坐车到旗里,再坐车到银川,晚上上火车,12 个小时到呼和浩特,上学路上就得需要三天。后来父亲的病在好转的迹象中,突然心肌梗塞,永远离开了我们。而我知道父亲去世的消息,已经是会考结束后放暑假回到家里,我清楚记得母亲说父亲去世 108 天。母亲哭着说:耽误了会考,没办法参加高考。每每这时候总在想母亲经历了什么样的纠结,而为人之母后,才能够理解她的决定。
    后来,我们完成了五门课的高考,还有一门英语,参加了考试,但不计入总分。最后一门蒙语文考试一结束,班主任阿老师就等在二中门口,每人发了一本高考五门课的标准答案,立刻让我们预估分。只希望我们能够更准确预估出自己的分数,好让我们准确填报志愿。那时候,成绩出来之前就要填报志愿的。我记得自己预估了 498 分,阿老师对我没上五百分,不太满意,最后出来的成绩为 502 分,自己暗暗想,总算过了五百分。 
    志愿是阿老师帮忙填报的。暑假收到了一封信,告知我考上了西北师大电教系,让我回学校领通知书,并且办理一些其他事儿。信中还写了“西北师大在兰州,离家近一些,学生票只需要 50 块的路费,还有师范院校学费低,还有补助,电教系未来会好就业一些。”这么多年我很感激老师如此般的周全。


    王旭东:1983 年参加高考。1987 年西北师范学院历史系毕业留校工作,现为甘肃省社会科学院社会政策与社会救助研究中心 主任、研究员。“全国自强模范”称号获得者。


    想想那时我父亲渴盼期待的眼神和絮叨,真有点小压力……父母亲生养了我们兄弟姊妹8个,我排行老七,前面的都经过下乡,逐步走上工作岗位。我能考取,应该也对他是较大的安慰,至少父亲认为毕业就有了一份职业保障。他曾是民国时期武威师范生,饱读史书,文史皆通,因为家境困难,虽从教却按时领不到银元,进而转攻医古文而走上中医道路。出生1900年的爷爷王伦山,毕业于兰州师范,民国时期曾任永昌县宁远堡小学校长,学识渊博,侠肝豪爽。虽然我没见过爷爷,但父亲常给我们讲述爷爷教育子女的家长式威严和引经据典的风范,萦绕在我面前。我有时候想,之所以能够坚持考试 成功,可能与我家算得上书香门第有关。 
    作为理科生中的音乐爱好者,经历了第一年专业科未能过关,在家人相劝下,暂时搁置了自小以来学习声乐、器乐、舞蹈的爱 好,从武威一中转学到二中,继续文科的学习……那段中学生活,真有点豪情满怀! 
    因为基础差而连续两年数学都59分的成绩,造成我当年对财经、经济等开设数学专业的学科距而远之,只能在相对喜欢的考古、历史学中寻觅一线希望。除了西北大学、兰州大学、云南大学等顺序志愿外,1983年估分后第一批次第五志愿填报西北师范学院。 
    迟迟接不到录取通知,茫然看到未报师大的同学有的都已经接到第二批志愿录取通知时,老师也安慰说接近一本线,肯定有学上。焦虑中,我三番五次骑自行车跑武威邮局,终于在第三天拿到了西北师院历史专业的录取通知。虽然中学外语老师为我有优秀的英语成绩没报英语专业而惋惜,但我很满足,确有长跑累了想歇歇的那种感觉。 
    在母校历史文化的浩瀚中遨游,在擅长的文艺演出与组织排练中弥久担纲重任。并且应邀参加母校 2012 年建校 110 周年文艺演出;20 多年来得到五百余大学生志愿者接力式友爱相助与康复锻炼。我常常和大学生志愿者交流分享,也相信因为有了曲折和故事,我们的生命才会精彩!在我的眼里,高考很重要,我得出结论:勤奋 + 天赋 + 体质保障,三者合一,以防高考前的精力匮乏而失去获得优秀成绩的机会。
    我的儿子,目前在西北师大读研究生,我常提醒他,勿贪玩,感谢恩师,发奋阅读,人的前途只能靠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努力来决 定! 


    李莉:2000 年参加高考。西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讲师。 


    离高考已经17年了,每每高考的那几天我依然会激动,因为那是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蓦然回首那一刻真的是人生的转折点,一起苦读的同学们 以后走上了不同的人生,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我的历史老师,一个个子不高说话却很有力量的女老师,总是跟我们讲高考是一条高速公路,通过它你可以走得更远、更好、更舒适,我将其铭记于心。而后更将其放在学习生涯中:知识是你人生的高速公路,有了它,你才能走更远、更高、更精彩。这辈子受益知识颇多,一次次是知识让我改变了命运,从本科到硕士再到博士,每一个阶段带给我的都是全新的感受和整个人的脱胎换骨。每次,重回校园都为我带来了一个完全充满活力的人类思想汇聚的乐园,校园里浸润着花香的空气,朝气蓬勃的新生们让我也充满生机。未名湖畔杨柳飘,白城沙滩海浪啸。
    2017年6月,又是一年高考时,愿学弟学妹们加足油卯足劲搭乘上人生的这条高速公路,迈入自己心仪的大学,开往下一个美好的人生旅途。 


    车星:2015年参加高考。西北师范大学传媒学院学生。


    高三时,每天下午吃饭的时候只有 50 分钟,但是学霸们好像 5 分钟就可以解决掉晚饭,然后抱着书在校园各个角落背文综,而我每天都饱腹而归,在班主任恶狠狠的目光注视下,最后几秒钟冲进教室…… 有一天,班主任招手让我去他办公室,堆着满脸笑容问我:“今天吃了什么呀?”我懵了:“炸……炸酱面。”他继续笑着:“吃了几碗啊?”我回答:“一碗啊。”啪!老师用力拍桌子:“我以为你吃了8碗饭呢!每天回来这么迟!” 
    晚读时间,吹着微风,抱着书,东想西想,至今让人怀念。背东西不适合我,我喜欢把座位换到窗子边,在两沓高高的书中间,把知识点一个一个解决掉。 
    高考时我第一次紧张到睡不着觉,爸爸偷偷跟在我后面送我考试,考完试又看到他挤在人群中接我,怕父母失望,我越是压力山大。高考成绩出来了,我没有超常发挥,也没失常,语数外都还不错,政史地一 塌糊涂。高考后的同学聚会,大家一起唱歌一起合影,高中三年里鸡毛蒜皮的恩恩怨怨全都忘记了。老师举杯对我说了什么,我几乎忘了,只是一直记得他那天的眼神和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