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不只是机遇 还是选择———访山东农业大学优秀校友曲福田
曲福田,山东农业大学82届毕业生,现任中共江苏省苏州市委副书记、苏州市人民政府市长,全国著名资源经济学家与土地资源管理专家,2000年享受国务院 “政府特殊津贴”,2004年获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资助。
2015年11月28日,我们采访了曲福田。彼时,他任职江苏省淮安市市长。在淮安市人民政府办公室里,我们见到了这位经历颇为丰富的学者型官员,走近他把准社会发展的脉搏做好关键抉择,并不断求索进取的人生。
扎实学习打牢基础1978年,曲福田考入山东农学院(山东农业大学前身)农业经济管理专业。“从一个在农村干活的孩子变成了一个大学生、当时的天之骄子。”
他觉得自己的大学可以用三句话来概括:赶上了一个好时代,上了一个好大学,明确了一个好方向。因为党中央拨乱反正,恢复了高考制度,让他有了考大学的机会。而山东农大不仅给了他系统接受专业学习和探索科学之路的机会,给了他作为一个大学生应有的基本素质和价值追求,还让他近距离地接触到了一批国内外著名的农学家,如遗传育种学家丁巨波、作物栽培学家余松烈、烟草专家陈瑞泰、园艺学家李家文、植物病理学家王清和等,这些专家成为他人生的引路者,让他开始立志做学问,希望能像大师们一样教书育人。
时任农经系主任的卜宪基教授是一位在国内农经界知名的老先生,尽管年事已高,但一直坚持在教书育人的第一线。曲福田至今难以忘记的一件事,是卜老师用了整整一堂课教他们怎么用好把标点符号,教他们如何把想说的话表达得更准确,从点点滴滴教他们打好基础。他讲课时诙谐风趣,时常引得学生大笑,从中曲福田也体会到了该如何学习、如何做事、如何做人。
“老师们除了课堂上对我们谆谆教导、手把手教学,课下还会和我们聊家常谈人生,在人生发展、生活、学习上给我们很多的指导。”同学们都很勤奋,也不觉得餐厅、教室、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枯燥乏味,学习氛围非常浓厚。
其实,曲福田刚开始报考农大时,填报的第一志愿是农业机械化专业,却被调整录取到农业经济系。“当时对农经这个专业不是很了解,有人说毕业之后做会计,有人说做农场场长、做公社主任……”他时常跟在辅导员老师后面要求调专业,但随着课程学习的深入,尤其经过老师的引导和教育,对这一专业有了深刻的认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关于对农村改革与发展的重大决策和中央对农业、农村、农民的高度重视,也使他的思想与所学专业产生共鸣。曲福田渐渐喜欢上了这个专业,愿意为这个专业奋斗一生。
从山东农大毕业多年,但曲福田始终关注和牵挂着母校的建设发展。现在他依然和在母校工作的老师、同学有着密切的联系。
抓住机遇果断前行1982年,面临毕业的曲福田觉得当时中国正处在改革开放时期,科学研究和学术生涯彰显出前所未有的社会价值。他的父亲也一直希望他能做个大学教师,鼓励他做学问。为此,曲福田毅然报考了南京农业大学农业经济及管理专业的研究生,并如愿以偿地被录取了。
毕业后他留校任教,从此做了20多年的教师。在曲福田看来,事业成长要顺应大势,适应社会的需求。在南农工作期间他和他的团队抓住了两个机遇。
第一个是八十年代中期正值我国现代土地管理制度和土地管理体系形成的时期,关于土地管理的理论体系、政策体系、管理体系都非常薄弱。他们以农业经济理论和资源环境经济学为基础,比较早地转入了土地资源管理这个研究方向,从而使原来只有10余个人的小学科发展成80余人的大学院,2007年建成了全国唯一的土地资源管理国家重点学科。
第二个机遇就是国际合作。1993到1994年,他被国家公派出国到荷兰 Wageningen大学做访问学者,进行合作研究。曲福田希望不辜负国家培养,能够有所作为,便鼓足勇气精心写了一份 “国际贸易与环境—基于中国案例研究”计划,得到导师的肯定,并因此加入了导师的课题研究组。“我一年写了五篇文章,其中发表了三篇,让导师很满意。”在他回国后,荷兰政府实施了与发展中国家合作的SAIL计划,导师又把他召回去,一起完成了《关于加强南京农业大学资源环境经济教育与研究能力》的项目建议书,获得荷兰政府批准,得到了近100万美元的资助。直到现在,他的团队仍和荷兰、德国等国家的大学之间合作着,朋友圈也不断扩大。
在治学上,曲福田不仅是我国资源经济学的奠基人之一,也是我国公共管理特别是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的带头人。他拓展了土地非农化效率评价与治理体系,为资源管理效率研究体系提供一个范式;建立了土地可持续利用微观经济机制分析体系;构建了土地制度变迁动力机制与创新研究框架;揭示了农村生态环境质量时空演变规律等。他的成果发表在世界银行和国际权威杂志上,有的还得到了国务院主要领导的重要批示,对我国土地管理政策的制订和相关立法产生了重要影响。
2001年,全国土地管理学院院长(系主任)联席会成立,曲福田被同行推荐为会长。2004年,他成为江苏省高校经济、管理学科和全国土地资源管理学科第一位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获得者,并被聘为国务院学位委员会公共管理学科评议组成员。也是这一年,做了七年土地管理学院院长和两年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的曲福田,被教育部任命为南京农业大学副校长(兼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
学以致用造福一方曲福田一直觉得自己在教学研究方面有专长,个人的事业追求也是在这一方面。2006年他被组织安排去省发改委挂职(任职)时,面临了两难选择。但他很快认识到,作为一名党员干部,应该服从组织决定;而且组织安排自己去新的岗位,是给自己提供新的发展平台和发展机会,让自己所学的公共管理知识能在实践中应用,今后如果有机会再回到高校,还能将行政经历融入到教学研究当中。
2012年5月,中共江苏省委选派曲福田担任淮安市委副书记、市长。几乎同时,他也获得了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上岗的机会。要么到地方任职,要么回学校任教当“长江学者”,他再一次站在人生的分叉口。
“我最终的选择是留在了淮安。来到淮安之后我意识到自己面临的新使命、新平台、新征程。我虽离开了学术研究岗位,不能再教书育人,但现在我的追求就是发展经济,动力就是造福人民。”
谈到淮安的施政理念,曲福田目光炯炯,思路清晰,自信的笑容透露着睿智与理性,谈吐中传递出干事业的激情。
淮安位于江苏中北部,江淮平原东部,是苏北重要中心城市,也是周恩来总理的家乡。历史上曾是漕运枢纽、盐运要冲,也是一座因水而兴、因水而衰的历史文化古城。如何在中国伟大复兴的过程中复兴这座文化古城,是曲福田到任后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经过一段时间系统的调研和深入思考,市委市政府提出了淮安发展主要围绕两个目标,即全面实现小康社会和把淮安建设成为苏北重要中心城市。曲福田认为,从施政角度来讲,要坚持把淮安建设成一个新兴产业的高地。“产业是经济的基础,有产业才有要素的集聚,有就业,有税收。”他还坚持要把淮安打造成综合交通枢纽,因为中心城市的发展离不开便利的交通,尤其不能远离主流交通方式。他觉得还要对外开放,这样可以获取一个城市发展需要的先进的生产要素和生产管理经验,又倒逼改革,通过改革又能为开放创建新的发展环境。他认为也要坚持以科技创新为动力,建设创新型城市,大力发展企业的研发机构和建设苏北智慧产业园区,通过创新对接高端资源集聚创新人才,加快产业转型升级,给淮安带来活力。
水运曾是淮安的特色和优势,然而如今让位于现代交通方式。多年来淮安人一直都有通高铁的愿望。在省委省政府和市委的领导下及国家有关部委的支持下,曲福田和他的同事们在高铁的规划与立项方面上北京跑南京,做了大量具体工作。让他感到高兴的是,连接淮扬镇、徐宿淮盐两条高铁相继立项,分别于2014年和2015年开工建设,并在淮安形成交叉,实现了淮安人民的高铁梦。曲福田认为,两条铁路的开工建设,是本届市委市政府对淮安老百姓最大的交待,也是淮安中心城市建设的关键。
淮安市委市政府又提出要把淮安打造成苏北的商贸商务中心、医疗服务中心和文化旅游中心,特别是要利用好旅游资源。淮安市旅游资源特别丰富,在新的历史时期通过打造周总理故里、里运河文化长廊、西游记乐园这些旅游景区,充分挖掘历史文化的内涵,再现清明上河图的繁华昌盛,彰显淮安红色文化及历史文化古城的特色。曲福田说:“通过旅游城市的打造、交通枢纽的支撑、商贸中心的带动来支持中心城市的建设。我们要把淮安的区位优势、发展阶段优势通过交通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经济优势。”
曲福田认为,作为一个市长,最重要的职责是服务好当地的老百姓和企业家。要高度重视民生的发展,老百姓安居乐业就是政府努力的方向。企业家是区域经济的发动机,政府必须重商安商富商。
采访结束,我们握别这位谈吐高雅、谦和有礼的市长,却依然能感受到他远大的抱负、宽广的胸襟和睿智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