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
为什么它如此令人神往?
“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风声一何盛,松枝一何劲。”从古诗词里穿越千年走出来的树,仿佛现在还能看到它在风中挺拔的样子,能感受到它顽强不屈的精神。“柳条百尺拂银塘,且莫深青只浅黄。”树不光有它的坚毅,也还有它的轻柔,还有它在风中摇摆的身姿。
那些树啊,其实大体都是一家。它们各有各的形态,各有各的特色,无论怎么样的变化,都是树的样子。这些树啊,以他们特有的品格活着,在不同的人眼中,活成不同的姿态。然而,它们始终都是以它们本来的样子站在那里。人们觉得它快乐,它就快乐;人们觉得它悲伤;它就悲伤。但它们没有喜怒哀乐,它们只知道伸开双臂去拥抱阳光,日复一日,舒展自己的躯体,承接雨露的恩泽。
三毛说:“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这是怎样的一棵树啊,既享受阳光的轻拂,又享受乘凉人的赞意,既享受大地的拥抱,也不忘享受风的飘扬。它没有刻意地放低下限,不去刻意迎合,也不会盲目追求远大的理想,好高骛远。只是站在它本来的地方,安安静静,不动声色。
舒婷要做一棵木棉,在寒潮、风雷、霹雳中,在雾霭、流岚、虹霓中,在每一个日日夜夜里,和她的橡树相互致意。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没人听懂他们风中的呢喃轻语,没人在意他们雨中的庇护温柔。仿佛要幸福的一辈子,又仿佛幸福在一个阳光的午后。
而我,如果有来生,我愿做托斯卡纳的一棵树。我要做一颗树梢尖尖的,形状很美的柏树,长在托斯卡纳绿色的山坡上,静对着流光溢彩的天空。我没有思想,也不再有疼痛。我站得高高的,看见很远的地方,拉斐尔正在度过一条蓝色的小河,他要到罗马去画画,他忧郁地看着托斯卡纳的坡地,这是他在告别自己的故乡。在另外一边的阳台上,达芬奇在给蒙娜丽莎画着肖像,那个美丽的女人微微笑着。那是心思细腻的人的微笑,来掩盖内心的不安,看起来非常神秘。年轻的米开朗基罗从翡冷翠的一扇木门里走出来,带着痛苦的表情。他如此的天才,却仍觉得自己是不幸的。我终于有机会看到我喜爱的画家,但再也没有了甜蜜而疼痛的感觉。
我长在那绿色的坡上,放任自己的生长。天天晒太阳,鸟在我的头上鸣唱,风从我的树枝穿过,像梳子经过长长的头发。没有人打扰,我就长在山坡上,和身边的每棵树都是世交。有风轻轻地吹过,我弯弯自己的树梢,路过的但丁看到了,把我风里好看的样子写进他的书里。
每棵树都是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圆润自如,反而让人觉得它们有撼人心魄的力量(16药学3班 谢忠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