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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学者”韩新巍:介入治疗的拓荒者





  12月3日下午4点多,在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郑东院区,2016年中国介入高端论坛已经进行了将近三个小时,而接下来的时间里,韩新巍教授还要主讲两场报告会。
  韩新巍教授,系郑州大学第一附属医院介入科主任,郑州大学介入治疗研究所所长。今年他凭借在介入治疗领域的突出研究成果,经过严格的审核获评成为河南省2017年度“中原学者”。“中原学者”是河南省政府科技兴豫战略实施的重大人才工程,其目的是为了培养河南省科技领军人物与选拔院士培养人,该项目历来被誉为“院士摇篮”,含金量极高。
  韩教授在从事介入治疗与影像学诊断工作 30余年里,开创了数十项介入治疗新技术,取得国家专利40余项,发明了10余项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介入新器械,发表SCI文章60余篇,获得省部级科技进步一等奖2项、二等奖4项、三等奖6项。2015年,其团队申报的课题《生物相容性气道内支架的临床研发》获得国家高新技术研究发展计划(“863”计划)支持。
  而韩教授最初走上介入治疗与科研的道路,与一次亲历同事父亲不治离世有着密切关系。1986年,韩教授的同事兼好友的父亲因为身患肺癌,外科手术切除了右肺,不幸的是术后出现了致命性并发症———支气管胸膜瘘,病人被反复的胸膜腔感染和残留侧肺部感染发烧折磨。三个月的时间里,韩教授眼睁睁看着曾亲自下厨招待自己的慈爱老人在生不如死的病痛折磨中,逐渐消耗、干瘦耗竭直至死亡,“我当时觉得有责任去改变这种状况。”现在回想起来,韩教授仍有些伤感。
  那次经历让韩教授意识到传统治疗并不能真正帮助病人“离苦得乐”。“以前我们把肺切除,把子宫切除,解决了病症,但这个丢失正常解剖结构的人已经不是一个健康的人。”韩教授认为真正的健康是“原装生活”,“一个人从出生到成年,解剖结构一个也不切掉,生理功能正常发挥,这才是真正的健康。”
  于是,韩教授把目光投向了当时国内才刚刚起步的介入治疗。介入治疗指的是利用介入器材,通过人体自然孔道或微小的创口将特定器械导入人体病变部位,影像学监测介入器械在体内或脏器内的走行,利用这个器械进行微创治疗的一系列技术。“就像在地底下挖管道,原来你需要把地皮挖开,利用介入就像放置一个仪器在里面自动挖,不用破土。”认准了方向,韩教授就此开启了在介入领域的探索之路。
  本次入选“中原学者”,韩教授自主研发的一系列“韩新巍式内支架”功不可没。这是中国第一个以发明人姓名命名的介入器械,是介入治“瘘”和其它顽固性狭窄的一次重要突破。而谈起“韩新巍式内支架”之一———“子弹头”气管内支架的设计理念,韩教授直言灵感来源于后勤工人修理一根“破裂的水管”。
  韩教授办公室旁边的卫生间里,水管老化经常破裂。一开始请来的修理工只是拿塑料袋包裹,但是这样一两个月又破裂了。直到有一次,另一个师傅拿着木楔子“啪啪”往里一塞,水管便不再开漏。
  韩教授当即意识到“瘘”的产生跟水管破裂的相似之处。“瘘”是人体生理腔道因病变而向外溃破、或外科手术缝合不当所形成的异常通道,腔道内腐蚀性液体或病灶含有细菌的分泌物由此流出进入其他原本洁净部位,将造成致命性危害。“当时就想我们也造个‘木楔子’把瘘管给 ‘塞住’,让它不漏不就好了?”于是顺着这样的思路,韩教授创造出了“子弹头”气道内支架。“子弹头”阻止了气道腔道内含有大量细菌的痰液或病灶分泌物通过“瘘”感染胸膜腔等其它部位,为病人“瘘”的愈合康复增加了更多的可能性。
  “不会搞科研的医生不是合格的医生。”韩教授在采访和讲座中经常会说到这句话。但在韩教授看来,医学科研绝不能仅仅是做“小白鼠实验”,而是要在多次的临床实践中,以患者为对象,认真观察症状和疗效来总结经验,提高诊断、改进治疗、加快康复。“这样既对同行们有益,也能使患者最大受益。”
  而全国临床科研的现状却让韩教授十分担忧。“我们国家肝癌、肺癌发病率全世界第一,我们有600万医护工作者,甚至有的县医院的病床数就已超过欧美很多国家的国立医院。但是这些病的治疗技术我们在国际上甚至没有发言权。”大量临床医护工作者的丰富临床成功经验没有被科学总结,没有对外推广,没有走向全国,更没有走向世界,白白被浪费让韩教授颇为无奈,“我们每次临床诊断治疗就像一个个不可重复的实验,为什么不把这些经验总结起来去防止悲剧重演?”
  同时,在韩教授看来,只通过科研创造出新技术仍然不能帮助众多的病人解除病痛。“创新技术,其实不难。困难的是怎样把它们变成现实,真正推广出去。”
  起初,为了让研发产品能够在全国生产,韩教授利用开会出差间隙,只身一人四处寻找厂商合作,却因为新产品市场前景未知,无法取信商家,屡屡碰壁,但韩教授始终没有放弃,几乎跑遍中国大城市所有具备生产能力的介入器械厂商之后,终于与南京一家厂商达成合作,让新产品顺利投产。
  之后为了让新器械能推广开来,韩教授甚至将自己的多项专利免费授权给介入器械企业,企业开发生产,利用自身遍布全国的销售网络推广,让全国的病人受益。“中国百分之八十的研究成果都死在实验室了,该吸取教训了,我想把它们发扬光大。”韩教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