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杞国人物:“诗人”王耀军


  王耀军是杞县名人。在杞县,随便拉住一个人,也许他不知道谁是县长,但他一定知道王耀军 (虽然并不一定见到过)。一没有上过电视,二没有登过报纸,王耀军何许人也,竟会如此有名气?
  第一次见到王耀军这个名字是在一堵破墙上,那时候我刚认全这几个字。当我第二次第三次见到他的名字的时候,是在另外一堵墙和再另外的一堵墙上。后来我才发现,只要是临大路的墙,几乎都刷着他的大名。原来他的名气是这样打出来的啊!
  起初我并不知道他还写诗,只见过他在墙上写些大话,很有意思。苏木村北地大楼的墙壁上至今还保留着他很多年前的笔迹,写的是:“昔有盘古创天下,今有毛泽东打天下,邓小平安天下,王耀军游天下”,近来还有什么“毛泽东血战打天下,王耀军大笔写春秋”,诸如此类,多不胜数。他自始至终都是毛泽东的忠实崇拜者,经常在刷标语的时候写明 “毛主席的学生王耀军”,甚至还写过好几首名为《沁园春》的词。
  他经常在县城的各个中学走动、看报、写诗。他到一个学校,往往会拿一个小本,站在报栏前边看边摘抄,有时又会顺便走进某个班,左手操起粉笔炫耀他的新诗,然后借机讨碗儿胡辣汤的钱。这似乎是他非常有意思的嗜好。“五个统筹谋发展,跃入强邻新纪元”,从诗的内容看来,他看报纸应该很关注政府政策和国内外大事。这些都是我到县城读书后才了解到的。
  高中时,我发现高年级的学生很乐意和这个可爱的小老头交往,甚至很慷慨的把饭卡交给他,让他自己去打饭,而且一些年纪稍大的老师似乎也和他有着不错的交情。当然我们那些低年级的学生也是争先恐后地要王耀军的左手签名和题诗。他从不拒绝。他做诗之前,总是先问清姓名和地址,然后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他给人题诗,总爱把别人的名字也写进诗中。记得一次有个名叫张良的理科生向他讨诗,他写道:“张良谋士助汉兴,丰功伟绩传万冬。国逢盛世出新秀,坚信更上一层楼。”看来此人还有些历史掌故。
  我称他为诗人,却又给他加上了引号,一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否有资格给他一个诗人的身份,二是即使我可以把他当作诗人,别人也会不以为然,因为在很多人的印象中,诗人都是有才华的,而他的诗却显得那么笨拙。
  他是一个瘦削的老头,用来写字的是干枯的双手,蓬乱的头发总是在报栏前一动不动。他时常马不停蹄地在各个学校来回奔走,但他不是社会活动家;他爱写诗,但还没人把他看作诗人;他有时会替生意人刷刷广告,因为他绝不是流浪的乞丐。他比那些自称狂人的人要狂,从他“大笔写春秋”的口气中可以看出;他比那种自以为个性的人更有个性,从他在世俗生活的洒脱中可以发现。
  有人笑他痴狂,有人视他为奇人。没有多少人清楚他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对未来的打算。他依然穿梭在各个校园,继续看报、写诗……呵!这个杞国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