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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院学子为他刷屏为哪般——记文学院退休教授孔建平


  6月8日下午,文学院汉语言文学师范141班的陈艳发现她在上午10点多发的一条QQ说说,在好友圈里被疯狂转发,而且获得了史无前例的500多个赞。她写的是孔老师的最后一课,教了她一年外国文学的孔老师,最重要的是,诉说她对孔老师的不舍与祝福。
  孔老师,何许人也?孔建平是也,江苏盐城人,杏坛传道35载,文学院三级教授。今年退休,6月8日上午汉语言文学师范141班和142班的外国文学课是他的最后一次课。
  其实,学生的QQ说说,他很可能无法亲见,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微信微博和QQ、拒绝使用PPT、能把学生吸引过来反复蹭课、被学生昵称“孔老头儿”“孔媚媚”、被年轻的同事戏称“小鲜肉”……有很多传说、特别有魅力的老师。
“他的最后一节课,我一定得来听。”6月8日7:45,陈艳与同宿舍的同学早早地来到了B206,教室里已经有一些同学到了。陈艳与同学们静静地坐着,等待孔老师的到来。孔老师还是如常提前10分到班。
  这一年的外国文学课上,孔老师不止一次说过“我要退休了”,最后一次课开始时,孔老师说:“昨天晚上,我真的睡不着,心里有波澜。”
  这一年,孔老师常说:“你们当中很多人以后是要当老师的,一定要记得,不要去把哪个学生作为差生,更不要对学生说你是傻瓜笨蛋之类,每个学生都是平等的,有的孩子只是上帝没让他对你打开窗户而已。学生跟老师也是平等的,要相互尊重!”最后一次课上,孔老师再次叮嘱大家:“要尊重学生!”
  这一年,孔老师说过:“如果大家在上完我的课,觉得洋鬼子还有这么多好东西值得我们去看,那我的课就是成功了!”最后一次课上,孔老师又叮嘱大家:“要多读书,读好书!”
  ……孔老师的最后一次课,如往常一样,有旁听生。这次,有一位是从黑龙江绥芬河,转火车一次、坐火车31个小时赶来的,名叫王志勇,文学院15届毕业生,今年考上了四川外国语学院的研究生,和孔老师一样,选择美学为专业。他说:“孔老师是我的恩师,他的最后一节课,我一定得来听!他的课太精彩了!”
他的课,听一年,蹭两年2013年某个阳光充足的夏日。孔老师指出窗外的树问学生:“树叶是什么颜色的?”学生答:“绿色。”孔老师继续问:“再仔细看,现在是什么颜色?”台下学生交头接耳,众说纷纭,有一个声音说:“金色。”孔老师捕捉到这个声音,欣然:“对的,阳光下的叶子就是金色的,而晚上你看到的颜色也不是绿色,叶子变成了黑色。”台下“哦”“嗯”一片。孔老师语重心长:“不要让固定的思维限制自己的视野,要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而且学文学的人是要让心思细腻一些的。”……这是孔老师的一个课堂片断。在给每一届学生上的第一堂课上,孔老师总会说:“我这个老头子什么都不懂,不过有时候还是懂一点点的,讲点课还是可以的。欢迎大家去质疑去反驳去争论问题,希望大家做有独立思维,有批判精神,向往自由,向往独立的人。”“孔老师相信语言的魅力,语言是有魔力的,立志用对话形式上每一节课,不用扩音器,不用PPT,每节课都不一样。”……孔老师崇尚启发式教学,擅长引导学生用各种视角看问题。孔老师还习惯以讲台为舞台,通过细致入微的表演呈现外
国名著中的经典片断,加深学生对名著的印象和理解。他从不忌讳演反派,讲莫里哀的 《伪君子》,他一人分饰两角——达尔杜弗和桃丽娜,他把偷看桃丽娜的胸、还假意拿出手绢帮桃丽娜挡住胸口的达尔杜弗,演得惟妙惟肖,让学生在笑声中进一步认识和反思人性中的假、丑、恶。他喜欢拓展知识面,讲到《巴黎圣母院》 里卡西莫多是私生子时,他会一遍遍背诵华兹华斯讲述家庭观念的 《我们是七个人》 里面不断重复的诗句“Weare seven.”……“他的课,太情彩了,一般我们大二上一年他的外国文学课,大三大四一有机会还会去蹭他的课!”2016届毕业生殷子实说,“我们喜欢他的课堂,更喜欢课间、课后围着他,与他闲聊、讨论问题,得到他更有针对性的引导。”
  在某次课间闲聊,孔老师问大家对宗教的看法。“宗是教义,教是组织。”殷子实说,“不过,不记得在哪里看的了。”孔老师笑笑,抽了口烟,说:“没事,看书就是要这样,先去多看,自己消化了吸收了,再去搞这些出处人名都来得及。”话虽然平淡、柔和,但让学生感受到了老师的鼓励和要求。
过敏体质,却从未因为身体原因停过一次课上下课的铃声是孔老师的“紧箍咒”,铃声一响,他总是捂着半边脸,露着的那半边脸是因为痛苦都扭曲了。孔老师的身体不好,他的学生都知道。遇到季节更替,他就有严重的过敏反应——像重感冒那样流鼻涕,他会带上一整条手帕纸,一节课下来至少用3包。有学生曾经要在课后帮他清理用过的手帕纸,立刻被他拦下——他从来不让学生拎包,拿衣服,更不用说帮他收拾他制造的垃圾了。
  孔老师身体不好,但从没因为身体原因停过一次课。王志勇听了三年孔老师的课,曾经多次看到讲台上的孔老师脸色乌黑,一直扶着额头,大拇指按着太阳穴,但还是坚持上课,还会跟学生道歉,说:“身体不好,大家多担待!”
  为了缓解过敏的痛苦,孔老师有抽烟的习惯,在两节课间总忍不住要抽一口,就会找一个通风的角落,这时学生们就会跟着他,围上来,孔老师总是熟练地把学生让到上风口。
他有很多传说,但他从来不说学校里有很多关于孔老师的传说:孔老师是孔子的后人,有族谱和家谱为证;孔老师身体不好,十来岁时找名中医看,说他活不过20岁,后来又说活不过30岁、40岁、50岁,但他加强锻炼,活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预期寿命”;孔老师冒雨给一个考研学生送专业书籍,额头上的每条皱纹里都渗着水;孔老师记得 《外国文学史》 上重要内容的位置,精确到某页某行甚至第几个字;孔老师爱养鸽子,他家鸽子的名字都是来自外国名著的经典人物……6月8日上午9点40分,孔老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了,B206教室全体学生鼓掌向他致意,目送他离开教室。学校官方微博转发陈艳感恩孔老师的微博,之后学校和学院官方微信推出《今天文学院孩子手机刷屏只为他》,十多张微博截图阅读数4000+,也大大超出平常,“炸”出了20多年前的校友,如网友“灌河先生”留言道:“二十多年前,他不仅是我们的老师还是我们的班主任,他不仅是良师更是益友。”……也许你看这篇人物通讯,会觉得奇怪,主人公怎么不出来说一句?那是因为孔老师特别低调,连问他从东北赶来听他最后一节课的学生是谁,他都不肯说,全部信息都是从人事处、从他的学生和同事处辗转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