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的冬季
在那个凝固思绪的季节里,细细地琢磨,我闭着眼睛也能看到彼岸冬季的风光。
“我们偶然相遇,然后离去。这是一个旅途,一个叫命运的茫茫旅途。”
朴树一直这样唱着。
如果相遇只是偶然,分开也会是必然。不能接受必然将其化为泪水,就会将自己逼上绝路。一如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终走不出自己的死胡同。
回想起来,生命曾经出现过的种种偶遇,最后都是微笑挥手告别。其实那虚伪的笑脸背后,忍着丝丝的痛楚和欲出的泪水,不舍,不舍,还是不舍。但不舍并不代表不能放下。我们必须学会自我痊愈,因为,我们不能活得过于任性。
初进高中校园的我憧憬着一切美好的事物,包括清幽迤逦的校园,整洁的宿舍,但这些始终给不了我迷茫的心一丝丝慰藉。卑微的我靠着角落仗着毫不起眼的外表,独自享受着自语的苦心。嬉闹的声音骤然消散,我极力地抬起头颅,看到了你,长发及腰,一袭长裙,一片冰心。甜甜的笑容涤荡在闷热充斥着汗臭味的教室,不拥不挤。从不奢望聪慧明媚的你能投射到这卑微的角落,日子就如湖面处变不惊。
直到有一次写作之后,听着此起彼伏的惊讶声,长长的评语充盈在幼嫩青涩的笔迹之下,忐忑地打开作文本,“一个任性的孩子,期望去擦拭一切的不幸。希望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心里一震,脸颊不由自主泛红,是第一次得到了老师的评语,还是被人从细碎的只言片语中透视出我内心的想法。自此,你似乎就特意留意到我,我渐渐浮现在同学们的耳旁,悉心教导我用细腻的笔体写下自己的苦乐年华,青角小生。
晃眼之间,人人谈之色变的高考即将踏入我的人生,不管如何,该来的终究要来,不该来的也悄然而至。相互之间的信笺传语往来已经持续了忙碌而充实的三年,逢及言语露出丝丝迷惘,你都悉心开导。每当同学之间有身体不适,你都亲自陪同前往医院就诊。你从来不布置繁重的作业,那些散去的节日里,你竟然布置了硬性任务———让我们给家里打个电话。以诚给予,必竭诚待之。
直到那最紧张岁月的来临,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美丽的谎言包裹着对我们的牵挂,勉强的硬撑终敌不过宿命的追逐,陪伴的日子或许短暂,或许漫长。借言孩子生病,在白色恐怖的病房里透析着痛苦,忙碌兴奋的我们无知无觉。我们的人生转折过去了,你,却永远没能从病房死神的控制下挣脱出来。原来,你怕,你怕我们因为担心你而发挥失常,错失人生。
这段如玻璃般的情,在你撒手人寰时,就破碎了。意外,或是人为,总会让别离一次又一次地再现。那远去的旧年,我笑你轻许了心间。是你用尽一生吟咏师德,却转身轻负你如花岁月碎得满地。一缕青烟,终归黄土,我们全班都来送你了,一路走好。生活如此纷乱,平静是我们一直的梦想,谁又可以告诉我们,是否能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让不安的心灵得到释放?
总有一天,当我们蓦然回首时,会发现,一个又一个人来到我们身边,又然后,离去。但是,即使分离,也会如徐志摩先生所说: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那交汇时互放的光亮(13中药 王汛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