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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双城


  那许多在空气中游来荡去的杨花,那一条条静静延伸到远方的柏油路,那两行拥挤的梧桐,还有那落也落不下来的轻飘飘的思绪,一切都像极了记忆里藏匿的过去。唯一改变的,我想,应该是心情。原来那些落在地面然后逝去的阳光,现在都变得生机勃勃,这就是初夏的河大给我的印象。
  与河大已经厮守了近两个春秋,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对她竟也不是那么熟稔。每一次漫不经心的浏览,我都会发现一些以前不曾留意过的景色,像堆积着落叶的墙角,草丛里探头探脑的一朵叫不上名字的野花,以及被许多人丢弃的安静。来大学之前,一直梦想着有一天可以走在这样的路上:两旁是茂盛的梧桐树,叶子的颜色是温和的浅绿,地上满是被打碎的光影。现在,梦想成真,却很少有机会一个人在校园散步。
  有人喜欢热闹,有人喜欢安静,我则两者兼有。我可以和一群要好的朋友打闹、喝酒、唱歌,也能躲在一个角落里想自己所想。我想可以选一个微风多情的午后,带一杯茶一本书,找一棵可以背靠的梧桐,一个人藏进书里。我想可以找几个死党,没心没肺地大笑,没完没了地闲聊。或许每个人都有两个面孔,一个展示给现实的世界,一个只给自己和信任的朋友观赏。你可以从别人的眼中看到化妆后的自己,你可以从死党或者书籍里了解自己的本色,两个综合在一起才能得到完整的自己。以前看到网上有人问别人自己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得到的答案大多和自己的眼中的自己相去甚远。有时候,你想给世界一个真实的自己,但得到的回应却相反;有些事情你愈想这样,结果总是朝相反的方向。看!世界就是这样奇妙,像个青春期的孩子,你永远不明白他的想法,就像别人不明白你一样。
  我时常晃荡在老区的图书馆里,走进用一本本书构建的城堡,幻想自己一无所有,别无所求。我喜欢那里的气味,尤其是当阳光斜着溜进来的时候,处处弥漫着迷幻的味道。这时候,找一本散文背对着窗户,沉浸在一行行起伏的文字里,这种感觉会刻在心底,历久弥香。其实,自己熟悉的地方不多,就连校园里的宿舍楼有几幢现在也没搞清楚,最熟悉的也就是五号楼那一片和靠近南门的区域,或许是自己住在顺河公寓的原因吧,毕竟自己很少在校园里走动。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个熟悉的地方,这里有蓝青色的古城墙,这里有水泥味的现代建筑,这里有雕梁画栋的八角亭,这里有青铜砌成的现代设计,这是河大老区,也是开封的一隅。这是一个在上世纪初期就已名声在外的学府,这是一个在五千年中华文明史上不可替代的王朝所在。谁也无法说清是河大影响了开封,抑或开封改变了河大。记得刚来河大时,一个学长对我们说,开封这地方会让人变得未老先衰,因为这里的环境太安逸,会把青春的激情消散,将伴随青春生长出来的棱角磨平。也许吧,你可以把开封的历史当作是索然无味的存在,也可以躲进清明上河的梦里;你可以捏一把逝去的繁华随风飘散,也可以从东京梦华里找到你的才子佳人;你可以把河大想象成一座象牙塔,你也可以冲破四周的城墙拥抱现实。而我却喜欢这样的环境,它让我学会如何保持平和的心态,如何平淡地生活。
  每天清晨,我都能看到逗鸟遛狗的老人,他们那样悠闲,仿佛从来都与世无争。或许当我老去,不再雄心勃勃的时候,我会终老于此。这里是一个充满悬念的开始,这里是一个预知未来的结束,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这里有你憎恨的季节,这里可以教会你如何化妆,这里可以找到能看到灵魂的镜子。我始终无法逃避时间的决绝,就像青春,只给你一次不能回头的选择。这片用初夏的阳光、斑驳的影子、没有尽头的街道以及自己编织的风景,是不是也这样决绝?除了回忆,无法重复。
  每个人都在书写着自己的双城记,每一次选择都代表着一种结局,无关对错。人生就像是一个矛盾,有困惑,也有明了,有快乐,亦有悲伤。我们能做的仅仅是不要沉溺在后悔里,无法自拔。这里是象牙塔,这里梦想开始发芽。
  起身,在一个转角,一片树叶飘落在我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