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 “天阶草色润如酥”的时节,微风阵阵,暖暖地撩动着心灵深处最柔软的地方,我的眼睛有些湿润,思绪万千。
农历二月十二,是百花诞出的“花朝节”。就在这诞出百花之日的前一天,一个对我意义最为重大的人也悄然来到这个世界,她就是我的母亲———一个鲁西北平原上最为普通的劳动妇女。
母亲像家乡的其他妇女一样,文化水平不高,但却生了一双巧手。儿时,家境困难,我和姐姐的衣食全靠母亲的一双手。那是无法修饰的一双手,却带出温暖永远在背后。那时,姐姐穿小的衣服,经母亲一改,我穿着甚是合身,有时竟还可以作为在伙伴面前炫耀的资本。
记得那年春天,梨花开得很绚烂。一天放学后,我照例骑上我的 “坐骑”(一辆半新的自行车),穿上母亲新做的方口布鞋,朝河边的梨园奔去。那是我和伙伴们的快乐宝地。不料在上树摘花枝时,一不小心,鞋子划破了一道口子。当时害怕极了,那可是母亲费了很大工夫,经过很多工序的成果啊,母亲一定会很生气的。天晚了,伙伴们都陆续回了家。我越想越害怕,只身坐在麦场上不敢回家。晚饭时间到了,母亲来到胡同口张望,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碾子上的我,顺着我的眼神,母亲看到了鞋子上的那道口子。她先是皱了皱眉头,之后说:“还不快回家吃饭,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第二天,起床之后,我发现那双鞋子已经用很细的针脚缝得完好如初了。自那之后,我再也没穿着新鞋或新衣服出去耍过。
之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不理解母亲怎么没有责备我。现在经历了一些世事之后,似乎有些懂了,虽然不是那么完全。母亲是寡言的,但她却时刻用行动诠释着对我成长历程的严格要求;母亲是聪慧的,在她面前,一切沟坎似乎都能变为坦途;母亲是刚毅的,生活的重担虽然压弯了她的脊背,但却不曾使她向生活妥协。
如今的母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爱唠叨了。每次打电话,她都不停地嘱咐我,在外要小心,什么都不要想,专心学习,不要为琐事烦心……其实我好想告诉她,女儿长大了,女儿的心是静的,正如当年的您。女儿深知“菩提本非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的道理。每次电话的内容似乎都是重复的,我是不倦的,打电话的目的,似乎本就不在内容。
如今的我,开始了离家远行。母亲老了,确实老了。她不再那么 “高大”。开学时她送我坐车,当车开动时,她向我挥手,嘴里说着什么,我听不清了。但那缕缕银丝飘荡在风中,就像是秋日里的芦花,看得我好心酸,那幅景象已在我脑海中定格,永远,永远。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行囊里有一件从不改变的东西———母亲衲的一双新布鞋。它也将继续陪伴我走过以后的人生之路,有它在身边,不管外面的世界多么寒冷,我的心里总是温暖的。
女儿没有“资本”给您买生日礼物,谨以此文作为您五十五岁生日的寿礼吧。愿它化作一束红红的康乃馨,飞到您的梦中,带去我的思念与祝福,愿您永远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