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世纪70年代开始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时至今日,对我国的人口发展仍产生着深刻的影响。近年来随着“失独群体”的日益庞大,很多独生子女父母面临的失独风险也日益凸显,而“失独群体”的生存与发展,关系着社会的和谐与稳定。本研究以“失独群体”中最为特殊的“第一代失独母亲”为调查对象,通过实地调查和深度访谈,全面了解和呈现“第一代失独母亲”的生活总体状态和所面临的发展困境,并以社会支持网为视角,为改善“失独群体”的生活现状、未来发展和社会支持网构建提供有效的对策和建议。
几个相关概念
失独群体 伴随着计划生育政策的实施,独生子女队伍日渐庞大。独生子女即父母一生生育的独子或独女。而独生子女的死亡,就会直接导致独生子女家庭的破碎,他们的父母也成为了“失独者”,即失去独生子女的人。由“失独者”组成的群体即为“失独群体”,又称“失独族”。
失独母亲 “失独母亲”专指“失独群体”中的女性群体,她们具有失独者的普遍特征,又具有女性在伤害中受伤程度更深的特点。本研究的研究对象为“第一代失独母亲”,即自上世纪70年代中国实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第一代受计划生育政策影响并失去独生子女的母亲,她们大多50岁以上,已经很难再生养孩子。
社会支持网 社会支持是指个人能获得的各种社会资源支持的社会网络。本研究中采用朱考金和刘瑞清关于社会支持网类型的划分,将社会支持网分为正式支持网与非正式支持网两类。正式的社会支持网主体是指基于理性的制度安排而提供的各种社会支持,包括政府机关、非政府组织、社区居委会等;非正式的社会支持网是基于血缘、地缘、亲缘基础上的因素,由家人、邻居、朋友、同事等社会关系中的个人组成。
“失独母亲”的困境
经济方面——丧失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基本物质需求得不到保障。“第一代失独母亲”多数已经退休,尤其是年龄较高的“失独母亲”,失去子女后,就丧失了最主要的经济来源,尤其是没有养老金或社会保障的“失独母亲”,在生活上更是缺乏基本的物质保障。
身心方面——身体和精神状态遭受双重打击,丧失生活动力。孩子去世后,“失独母亲”的精神状态普遍很差:自我封闭,不愿与人交往,沉默时候多,意志消沉,生活没有动力和支撑,心情压抑,精神极度敏感和脆弱,甚至出现轻生的念头。
社交方面——初级人际关系网络弱化,缺乏情感支持。孩子的离世,不仅给“失独母亲”带来苦痛,而且也与亲友日益淡漠,家庭失去依托。没有了孩子,好似就失去了亲情的维系。
社会保障方面——养老问题更加严峻,晚年生活面临困境。对“失独母亲”而言,孩子死亡,意味着他们无法实现正常的家庭养老。养老最关键的三个方面的内容是经济供给、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即使经济上有保障,但也失去了生活照料和精神慰藉;而对于没有经济来源的“失独母亲”来说,面临的养老问题将会更加严峻。
社会支持方面——缺乏社会关注与支持,难以获得他人尊重与实现自我价值。“失独”的问题目前得到的关注还极其有限,仍有很多人不了解“失独母亲”所面临的困境,很多“失独母亲”在遭遇丧失子女之痛后,往往还得不到他人的理解和尊重,特别是在社区、工作单位等等,会遭受他人的排斥与不理解,有人甚至会以异样的眼光对待“失独父母”。
构建和改善社会支持网的建议
基于以上“失独母亲”社会支持网缺失的分析,可知,以“失独母亲”为代表的“失独群体”作为当今社会愈来愈庞大的弱势群体之一,构建和改善其社会支持网具有迫切性和重要性。构建“失独群体”的社会支持网,包括正式的社会支持和非正式的社会支持。“失独母亲”所面临的困境是由于社会风险因素造成的,政府应该对其实施的生育政策所带来的风险有所承担,应该从社会政策制度,建立相关的社会服务机构,完善养老保障机制等方面为“失独母亲”提供正式的社会支持网。同时,还要尽可能地为“失独母亲”创造非正式支持网络,通过恢复和强化社会关系为其提供更多精神上,心理上的支持。
正式支持网络加大政策支持,健全“失独家庭”的社会补偿和社会福利体系。目前我国的养老保障和医疗保障的覆盖面还不高,社会救助体系尚未完全建立,很多“失独家庭”并未享有任何社会保障。对此,首先政府要提高“失独家庭”的扶助标准,保障其基本物质生活需求。在全国范围内做好“失独家庭”的登记调查工作,对于符合低保条件的“失独父母”应当优先纳入最低生活保障范围。其次,应健全社会补偿和福利体系:鼓励和帮助组建完整家庭;在“失独群体”的医疗保障方面,政府要建立“失独群体”的医疗保健优惠或减免政策;为“失独家庭”提供住房优惠政策;建立保障“失独家庭”合法权益的法律救助体系。
发展多种养老模式,缓解“失独家庭”的后顾之忧。主要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对于到养老机构养老意愿较高但经济水平较低而无法承担养老机构费用的,政府应该降低养老机构的收费标准;对于不愿到养老机构养老的,政府应该充分调动社区资源,为其建立养老护理服务中心,提供良好的社区医疗、餐饮、家政等服务,满足其社区居家养老需求;建立独立养老院或满足集中养老。政府可以为其提供资金、土地或工程建设上的扶助和优惠措施,为其提供养老的新模式;做好“失独群体”的临终关怀,由政府部门安排相关人员为其办理殡葬手续。
构建和完善“失独家庭”的社区支持网络。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发动社区居民关注、尊重和理解失独家庭,促进社区内部对“失独家庭”认知的改善,实现对“失独群体”的消极性认识的淡化,促进社区对“失独家庭”的关注和积极性环境的形成;实现社区对“失独家庭”的帮助,构建互助网络,为此要动员社区资源,整合各种优势资源,构建并完善“失独父母”的社区支持网络,充分调动社区居民为“失独家庭”做力所能及之事,同时增进“失独家庭”的社区参与;加强社区管理者对于“失独家庭”的社区支持建设,建立社区应急网络,形成专门的工作机制,为有需要的“失独家庭”提供及时优先的帮助和援助。
动员非政府组织力量,完善“失独群体”社会关怀体系。在社会组织方面,基金会、社会服务机构、NGO和NPO等社会团体和社会组织应该发挥作用,有效利用各种社会资源,提供资金、人力、精神等方面的支持,协助建立“失独群体”的独立养老院,协助有领养孩子意愿的家庭组建完全家庭,协助“失独家庭”的权益维护,作为政府工作的相关补充。
非正式社会支持构建并完善“失独母亲”的初级群体关爱和支持网络。基于初级群体的社会支持网,由血缘(亲属)、地缘(邻居)、友情缘(朋友)、业缘(同事)等关系构成。他们通常是与“失独家庭”联系最为密切的,能够比较容易、及时地知晓“失独家庭”的需求。构建“失独母亲”的初级群体支持网络,可以起到重要的现实作用,包括亲情抚慰,友情支持,邻里关怀等,在一定程度上填补失独家庭丧失亲子纽带而带来的情感漏洞,满足“失独母亲”的安全需求和情感需求。
建立“失独母亲”的自主互助网络,发挥自身力量。建立“失独母亲”的自助互助网络对于“失独母亲”自身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如QQ群,微博群,网上论坛,“失独群体”组织等,可以使得“失独母亲”团结在一起,互相扶持,抱团取暖。
提高社会各界的关注度和支持,构建更加广泛的社会支持网。应该加大社会各界的关注度,如学术界对“失独”问题的相关研究,对这一问题的探讨有助于政府和相关部门对其采取适当高效的应对措施和策略。在媒体方面,可以设置专门的电视栏目和新闻版面来介绍该群体的生活状态和各方面的需求等,引导正确的舆论导向,促进社会各界对 “失独群体”的关注和理解。(根据项目研究成果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