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南方报业大学生记者协会 王炯
在《南方都市报》北京新闻中心一个多月的毕业实习终于结束了,从时间国际大厦出来,看到南方报业传媒集团的logo建筑碑,忽然泪流满面。南方报业,这个在我心目中一直以来神一样的存在,这个我新闻偶像最集中的地方,我要说“再见”了。
2012年,如果说在蓝衣做义工的经历告诉我为什么回归媒体的话,那么南都实习的日子就是提醒我要做怎样的媒体人。
在大学期间我唯一坚持看的一份报纸是《南方周末》。无论是“让无力者有力,让悲观者前行”还是“在这里,读懂中国”都带给我极大的震撼。
也许是对《南方周末》太过喜爱,刚开始实习的时候,站在集团专属电梯里面,除了按下我要去的18层,我还要克制自己不要按下“20”,那是《南方周末》、21世纪报系等集团重量级报纸杂志所在的楼层。
在实习之前,对于《南方都市报》了解不多,虽然也关注南方报业网,但从来都不注意看新闻来源究竟是集团的哪家报社。来了之后,用内部交流软件RTX才知道,原来南香红老师、陈宝成老师都是南都的记者!南香红老师就不用说了,还记得在微博上加陈宝成老师的关注是因为他对于蔡定剑先生的报道。还有周筱赟老师,听说由于他的揭黑报道得罪了很多人,他出门都带着眼镜和口罩来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真的对他是一种由衷的敬意———这才是真正的记者!
在南都,名义上带我的记者是首席记者韩福东老师,但由于深度部采访不多,我在《南方都市报》待的时间又不长,先在两会期间跟时政记者娜迪娅,两会结束之后又跟着经济记者王海艳。
两会期间在时政口的实习经历,已经在本报发过一篇《成长在路上》,就不再赘述了。
先说一下跑经济口的经历。跑李宁童装的授权新闻发布会时,由于接媒体的大巴迟到半小时,我们赶到现场时发布会只剩下半小时了,而且没有提问环节。我还是第一个堵住他们的发言嘉宾问问题,而在我索要其名片之后,其他媒体记者才上前与其客套并交换名片。当我拿起录音笔和采访本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我要第一个举手提问,必须在发言嘉宾没有点我回答问题的时候拦住他问出我问题的答案,无论与我同行的是资深记者、高级记者还是首席记者,面对同一平台同一采访对象,我们是平等的,能问出问题拿到独家才是王道。
跑ISH China&CIHE———中国(北京)国际供热通风空调、卫生洁具及城建设备与技术展览会的时候,我的新闻关注点严重地出现问题,作为外行人的我所着眼的内容太过娱乐化。还有就是再一次意识到英语的重要性———新闻发布会为英汉双语,而法兰克福展览有限公司副总裁Jeglitza—Moshage的英语致辞和外国同行的英语提问我基本没听懂,展会的英文资料我也没信心看———虽然这次丢人只有我自己知道,但想想以后工作的中国新闻社主要是搞对外宣传,英语还是要好好练习的。将稿件发给经济记者王海艳时,她亲自打电话过来跟我说我关注的内容不符合经济口的特点,还有写得太过空泛。于是我只得查阅新闻资料,那是我第一次引用新闻通稿中的内容,也是最后一次。
两会结束之后,深度部韩福东老师终于说要从历史角度采访台湾导演魏德圣了。于是在他接受采访前的两三个星期里,我搜集了大量的资料,并拟出了十几个问题。可是在韩老师采访魏德圣的当天也是我到中新社浙江分社面试的日子,我在QQ上发了一个“去杭州还是留下来采访”的签名,韩老师立即跟我说:“别纠结了,去杭州吧。”于是我又跟韩老师说了几个我很想知道的问题请韩老师代为提问。
其实看到《南方周末》所做的魏德圣专访,我就以为我们南都就算是从历史角度做也不会做出什么独家了,直到我从杭州回来之后韩福东老师让我整理采访录音,我才知道,首席就是首席!我第一次草拟问题纠结于历史的细节问题,第二次又将关注点更多地放在《海角七号》、导演本人的信仰问题、台湾当局的支持度、大陆的宣传等问题上,而不是韩老师曾经交代过的历史这个角度。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搜集资料的能力很强,直到韩老师在采访中问及 “原住民讨要祖宗排位”的问题,我连听说都没听说过,才知道其实我在搜集资料方面还太嫩。
实习结束跟韩老师抱怨说,我名义上是他的实习生,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于是韩老师第二天就请我吃饭聊天了。我承认我是一个比较失败的实习生,先前我仅仅知道他在深度部分量很重,不过我还是涎着脸缠着韩老师跟我聊了三四个小时,就像对待我的那些采访对象一样,在没有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前他们是别想走的。
韩老师讲起方韩大战时,讲得更多的是现在公知和媒体普遍存在的一种“立场先行”的问题。我们总是习惯于同情弱者,总是喜欢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所谓“真相”,而不在乎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我们习惯于相信公知,让公知代替自己作出判断而后一切跟着公知走,却忘了大陆的所谓“公知”跟台湾的“名嘴”其实没多大区别,都是立场先行。
跟韩老师聊天我最丢人的一件事情是,有些新闻热点我根本就不关注。韩老师一句“你不上微博吗?”让我一下子跌到了冰窖里。上网我只看“莲蓬鬼话”、TVB的各种大戏。考研考残了,新闻学习实践也耽误了,需要检讨。
自从来到南都之后,丢人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脸皮也越来越厚了。比如我死皮赖脸地拜《成都商报》前首席记者龙灿(“龙灿事件”主人公)为师时,我说我特佩服他的勇气,他说:“你还是佩服我的新闻调查能力吧,我对于自己的新闻调查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于是他现在负责指导我的新闻调查。
来到南都之后很多人都是有了接触之后才在微博上加人家粉丝,主要是我太孤陋寡闻了。比如就两会“两高”报告解读问题咨询何兵教授时,觉得他特有良心,第二天就加了他粉丝。后来打电话聊天聊着聊着就成了朋友。
南都的人都没有架子,问及韩老师在2002年做记者之前做的工作时,他笑言他就是我和忠洲要培训的对象———农民工。一下子就缩小了他这个首席记者和我这个实习记者之间巨大的落差。而对于历史问题,我在说时,他也都在认真地听,然后要么作出评价要么直接说“这段历史我不是很了解”。这种谦虚和蔼的态度真的让你想象不到他会是一个采访中咄咄逼人的记者。南方报业的记者特别不拘小节,比如陈佳姐跑新闻特别厉害,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却总是丢三落四,比如《南方周末》著名评论员笑蜀外出作演说时连胡子也不刮,还穿着拖鞋。据说南方报业老总主持校园面试时也是一身休闲装。
虽然去集团的北大招聘会打了次酱油,没有接到面试通知照样去21楼会客厅“霸王面”而被赶回18楼,我也只能怪自己高考不努力,而不能怪南方报业的名校情结,对于南方报业,心中依然向往。
实习结束后给师父打电话,他说“你们南方系出来的人”怎么怎么样,我也真的好希望自己属于南方系,可惜我只是在这里实习过而已。但就像集团北大宣讲会的宣传片中强调的是“一粒种子”,如果南都带给我的理念仅仅是一粒种子,我会不会让它在中新社浙江分社的工作中成长为参天大树?
要去中国新闻社浙江分社工作了,还记得杭州面试时我不断提到的《南方都市报》核心价值观:“承认有不可以讲的真话,但不可以讲假话;承认有不可以报道的真新闻,但不可以报道假新新闻;承认媒体的独立性需要时间,但公正性刻不容缓。”
经历过2010年的剑冷心寒,经历过2011年的考研沉淀,在蓝衣公益服务中心和南方报业,向着曾经的新闻理想再次起航。无论媒体这个圈究竟有多深,我都不会再逃避,只会永远向前。跟南方报业说声再见之后,在中新社浙江分社又将开始我新一轮的新闻追梦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