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 言公元2010年8月1日,杨士莪院士80寿辰的现场,学生们簇拥在院士周围,亲切地称他“老爷子”———这一幕感动了许多人。作为中国水声届的领军人物,杨士莪院士与众弟子间流淌着一种最朴素、浓郁和纯真的情谊与默契。这使记者产生了走近杨院士的学生,白描“学生眼中的杨士莪院士”的想法,探寻“为师者”的真谛。
跟杨士莪院士的学生、同事聊起他,大家的眼神都是愉快和敬重的,就像聊一个非常亲近、很平常的朋友。我想,一个在大多数人眼中很“了不起”的人,能让周围的人把他当成可以谈笑自若的朋友,跟他在一起让人感觉开心、舒服、有力量、有信心,那么他的人品与修养要达到怎样的境界呢。正如歌里唱到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当我们不去深究他头上的“院士”光环和很多水声专业学术机构的专家、顾问、带头人等一系列头衔,而仅仅把他还原成一位普通的老师、踏踏实实的学者、慈祥的老人、带给周围人快乐与信心的人,我发现受到的感动和启发更多……我想,也许这正是“为师者”的真谛吧。
“一站到底”的院士杨士莪院士是很忙的,虽然年届80高龄,仍然要忙碌于教学科研第一线,忙碌于产学研合作的最前沿,忙着做学问,忙着教书育人,忙着出差,忙着做实验,忙着做顾问……忙归忙,可是对待教学,对待学生,他毫不含糊,从不敷衍应付,从来都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地搞好教学工作。
杨士莪至今还担任着从本科、硕士到博士的课程教学工作,每学期的课时量都不少,他从来没有因为工作忙、出差频繁而耽误教学工作,从来都是非常严谨的完成。但他从来不自我标榜、自吹自擂,就是用行动,实实在在、踏踏实实地去做好每一份应尽的职责。
杨院士讲课时的状态,可以说是“底气十足,声如洪钟。”而且是“一站到底”。杨院士经常出差、出国交流甚至出海做实验,他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学生确定上课时间。他站在讲台上似乎从不知道累,一次性讲够一个半小时,休息二十分钟,还能再讲一个半小时。学生们心疼地请他坐下讲,常常在上课之前,给他搬把椅子放在讲台上。每次他都先把椅子挪开,微笑着说:“从我开始做教员起,就习惯站着讲课了。”就这样站着讲一下午,整整齐齐地写版书,一下午的课要写好几黑板。杨院士讲课语速不急不徐,挥洒自如,一堂课下来,信息量很大,而且通俗易懂。
“他把他的学生看得最重。”
也许有人会这样问:杨士莪院士这么忙,能有时间亲自带学生吗?他的学生告诉我,院士对他们的指导非常耐心、细致。不管多忙,他一回来就会先安排出来指导学生的时间。学生请他审阅修改论文,通常是只隔一天,第二天就会给反馈。有一次他的一位学生在杨院士家里问他问题,有人有事找杨院士,他在电话里推辞说有研究生要指导,这让他的学生感觉到他是把学生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杨院士指导学生,非常耐心,不管多基础、简单的问题都会耐心回答;他知识渊博、思维敏捷、视野宽阔,解决问题的思路常常能够独辟蹊径、胆大心细,能很快很准确地找到问题的创新点,这让他的学生十分钦佩也十分受益。他的学生说,每次从杨院士家里问完问题出来,就感觉豁然开朗、周身轻松,一扫来之前的“沉重”。学生们说,平时跟杨院士聊天,他从不给人压迫感,有时常常是他主动找学生们感兴趣的话题聊。说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他就会很悠闲,语速要更慢一点,如果是讲课,或者是问他技术上的问题,他顿时眼睛“腾”就瞪亮了,同时语速加快了,感觉他的思维一下就被激活了。
杨士莪院士总是尽心尽力地指导、帮助学生,全心全意为学生考虑,甚至为学生考虑到实际的就业问题和将来的发展方向。中科院声学所换能器主任莫喜平曾投在杨院士门下,他所从事的研究方向就是杨院士指导他选定的,在院士的指导帮助下,他已成为国内该领域的知名专家。他的学生非常佩服他宽阔的专业素养,问他说,教授,换能器方面的学生你也都带,这硬件、软件、理论你怎么都做呀?杨院士很谦和地说,换能器前些年没有人愿意做,总得有人做呀,我就是充个名,带一带而已。他常常对学生们说,做人要谦和一点。任何事情都有你会的,也有你不会的,不能太张扬。满瓶不响、半瓶咣当,真正有学问的人是不需要站出来说的。
与总是把学生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相对的是,杨院士总是把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这体现在,小到他所亲定方案、亲自指导、亲自检查的学生论文,大到一些他亲自抓管理、抓技术的项目评奖,他都要把自己的名字勾到最后一位甚至轻轻抹去。此次杨士莪院士的80寿辰,水声学院“高朋满座”,杨士莪院士历届的学生们、还有很多水声届的专家学者、企业领导们纷纷赶来为院士祝寿。但是祝寿的形式却很特别,大家纷纷响应成立想以杨院士的名字命名的水声教育基金,算作送给他的生日贺礼。杨院士对于基金的成立非常支持,可是坚决拒绝以他的名字命名。正如中国声学学会理事长田静对杨院士的评价“威望如山”,这是杨士莪院士用自己的声望,为水声事业的发展、人才培养做的又一件实事。
“超人”院士无论是对待工作还是对待生活,杨院士总是那样幽默、乐观。他有着“超人般的精力”,好像从来不知疲倦。
杨士莪院士的“超人”之处在于已年届耄耋,却还精力旺盛、体力超群。他的学生都说“他比我们扛折腾。”每次出海做实验,杨院士都要亲自参加,而且从来不晕船。做实验时,杨院士跟年轻人一起“互相帮助”,在颠簸的船与船之间爬来爬去、爬上爬下,从不退缩。有时船舱特别脏和小,学生们感觉很苦,他总是跟学生们讲现在比过去好多了,让学生们放松心情。在那种小渔船上做实验,很多人一上去就吐,杨院士幽默地对他们说,交公粮了吧。有的学生由于晕船,什么也吃不下。杨院士却说,哎呀,这个小地方好吃东西很多嘛。有麻花、有咸菜还有面包。他在小船上吃饭喝水,一点问题都没有。由于做实验,有时要在岛上住,很多学生和老师都会水土不服,拉肚子、打吊针甚至还要吸氧,但是杨院士没有一次出过状况。杨院士常年出差,出国坐十多小时飞机也没事,别人一般都有时差,他不需要倒时差。
杨院士的超人之处还在于他有着很强的时间管理、掌控能力。杨院士很忙,却总是能有条不紊、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他的生活、工作,没有一点慌乱、没有一丝遗漏,该做的事,总是安排得妥妥贴贴、稳稳当当,像一个气定神闲、“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大将,让他的学生们啧啧称奇。杨院士同课题组的宋杨老师说:“真想把他一天的生活录下来,学习学习他是怎样安排时间的。”杨院士的这种淡定和从容,也给予他的学生们以信心。他们说,跟杨士莪院士在一起,会让人很踏实,他能给人以信心和力量。
“在他眼里,好像就没有什么难事。”“他总是亲力亲为,好像什么事都难不倒他。”有时候做实验的一些器材,需要自己动手DIY一下,比如打个钉、系个扣什么的,学生们犯愁了,杨士莪院士就亲自动手去做,然后再手把手地教学生。“杨院士家里的工具可全了,锯子、斧子、刨子,很多你在别处都见不着的工具他都有。”家里什么家具坏了,他自己都可以修理。杨士莪院士还要照顾身体不好、常年坐轮椅的夫人,他总是亲自为夫人推轮椅,别人推是需要有“驾照”的。有一次,他的学生帮杨院士推他的夫人进电梯,杨院士幽默地问:“你有驾照吗?”学生没听懂,杨院士自己推着夫人走出电梯时,对夫人说:“看,还是老司机好吧。”近几年,杨院士每年都要带夫人出国旅游,一点都不嫌麻烦。
脚踏“风火轮”的院士“他的心态太年轻了,感觉他越活越年轻似的。”“他像个孩子似的,非常可爱。”跟学生们聊起杨院士日常生活的细节,感觉他真是“趣事一箩筐”。
水声学院的楼前,也许你偶尔就会见到一个80岁人,骑在“靓丽”的小坤车上,车筐里放着一个老式的公文包,这就是杨士莪院士来给学生上课的情景。这样的形象,在学生眼中是“非常的帅。”
有一次,天气温度36、37度,杨士莪院士还是骑着自行车来上课,一位老师问他:“你怎么回去啊?”杨院士打趣说:“我骑‘风火轮’回去。”真是风火轮呢,自行车的踏脚看上去都晒得烫脚。下雨天的时候,杨士莪院士穿着一件很大的雨衣,还是照骑自行车。前年,有一次杨院士的学生劝他年纪太大了,不要再骑自行车了,说自己的爷爷过了70岁家里人就不让他骑车子了。杨院士反问说:“你爷爷现在多大了?”学生说:“80了。”杨院士说:“你爷爷80岁了,不能骑了,我不到80岁,我还年轻。”这就是杨院士简约、朴素、豁达到极致的人生态度。
杨士莪院士为人如此朴实、谦和到让人感觉再用溢美之词去赞美他,也许不太合适……但我还是要说,杨士莪院士用他的学识开创和支撑一片学术的天空,很多人在这里放飞理想,找到人生的位置和价值;他淡泊名利、甘为人梯,用极强的责任心对待事业和学生;他又用乐观、幽默的天性给周围人带来快乐和信心,他是学生眼中智慧的化身、快乐与信心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