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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沉重的感谢


  世界上有很多种感谢,让接受感谢的人感到快乐和轻松,唯独这份感谢让我感觉如此的沉重和悲伤。带着这份感谢,我写下这些文字,以纪念一个花一样的生命,我的学生张近弟君,并以此文感谢为之付出艰辛和爱心的领导、老师、同学。
  2009年的冬天没有2008年那么寒冷,无论是广州还是湖南。而对于张近弟君父母和亲人来说,2009年的冬天是那样的残酷和冰凉。一个花一样的生命在即将盛开的时候被冷血的抢劫犯乱刀摧残,所有的梦想与希望在几秒钟之内化为乌有,一个贫困的家庭在顷刻之间变得支离破碎,年迈的父亲母亲心中的精神支柱在没有任何准备下轰然倒下,天旋地转!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对于这个原本就不幸的家庭来说这是何等的不公平。
  2010年2月3日上午接到噩耗,中午我和学工部熊文斌副部长、砂子坳派出所邵国林所长一起从学校出发前往案发地广州市花都区,4日下午到达,直奔事发地点。见到学生家人,熊部长转达了学校的慰问,表明了此行的目的,家属非常的激动,紧紧地握住我们的手,眼泪止不住的流,他们向我们哭着诉说受到的冷漠。原来,他们在我们之前一个星期就去了,那段时间他们自己到处打听张近弟君的下落,直到遗体被村民发现为止,他们带去的钱全都用完了,用他们的话讲是“弹尽粮绝,走投无路”。张近弟君生前工作的单位对家属非常冷漠,不近人情,这让家属非常伤心。知此情况后,熊部长和绍所长慷慨解囊,每人送给家属一千元。家属双手颤抖着接过这如同雪中送炭的救命钱,声泪俱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做好双方面的思想工作,稳定家属情绪,协调各方面关系,发动广州校友会等资源极力促进案件的处理,并希望在过年前促成民事赔偿。因张近弟君生前的工作单位提出在凶手捉拿归案后再协商赔偿事宜,与我们和家属的愿望不一致,赔偿事宜只能移后。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于农历12月26日返回吉首。
  回到学校,我和熊部长通过电话和短信与家属保持联系。春节过后,家属前往广州协商处理民事赔偿事宜,我们因为开学工作忙,无法亲往协助家属,只能通过电话询问进展情况,提供帮助。在此前后,副校长李克纲、工会主席田国祥专门召开了三次会议,研究解决方案,并从人道主义积极筹备善款,号召我院师生发动募捐活动。在获悉赔偿谈判受阻时,并决定委派我和法律专家王跃飞教授前往协助处理,为家属争取最大的利益。就在我们准备前往广州时,家属给我们打来了电话,告诉我们,在无法争取到更多利益的情况下,他们已经与对方签订了赔偿协议。
  料理完后事,家属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他们准备来学校处理张近弟的遗物,并来感谢学校领导、老师和同学。3月22日中午,家属如期来到学校,根据校办的安排,我接待了他们,陪着他们吃了中饭,并安排了住宿。我院田茂军、罗惠缙、张和宇等领导,以及学工部熊文斌副部长、邵国林所长来宾馆看望了家属。接下来的两天,学校积极筹备善款,与家属召开座谈会,家属在会上一直表达着对学校领导老师的感谢,没有提任何要求。23日上午,我带着家属来到宿舍处理了张近弟的遗物,看着自己女儿的遗物,张近弟的父亲放声哭了。23日下午,我在会议室主持召开了座谈会,实际上变成了简单的追悼会,张近弟所在班级的11名同学参加,座谈会上家属向同学们表达了深深的感谢,为同学们送去了祝福的话语。同学们一一发言,缅怀张近弟君,安慰张近弟的父亲,并提出“我们全班36名同学都是你的子女,我们今后都会关注您,孝顺您的”。整个座谈让我很感伤,但最大的是感动,感到同学们是多么的懂事,更体会到了人间情感的伟大力量。
  一切工作有序高效推进,24日上午,筹备的善款到位,李克纲副校长接见了家属,再次表达了对家属的慰问,并亲手将善款交给家属。家属将已经用毛笔和红纸写好的感谢信送给了李校长,并一字一句读给在场的人,字字句句饱含深情。家属的这些举动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一位失去女儿的父亲,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民,会有这么高的素质,让我们感觉到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父亲,最崇高的男人。下午,我和几名男生送行,临行前,熊部长买了几大包东西赶了过来,并一再安慰家属保重身体,家属很受感动。送上火车,在车厢里,家属紧紧握着我的手,不断说着感谢的话语。我还有什么话能说呢,只有不断重复那句“对不住了,您要保重啊!”。含泪送走家属,回家的心情不仅没有轻松,反而越来越沉重。
  尽管悲剧已经过去,但在我的心里埋下了深深的烙印。通过两个月的心理修复,我的心情渐归平静,情感驱使我写下了这些文字,以此来感谢为此事付出过辛劳与汗水的领导、老师和同学。正因为你们的付出,你们的爱,帮助了一个无助的家庭,感动了一位失去爱女的老父亲,假如社会人人如此,我想这样的悲剧就不会重演。